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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奘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

  林天齐则是继续道。

  “这是弱肉强食，螳螂吃禅，自己又被黄雀吃，这就形成了一条由下而上的食物链，而在整个世界上，这样的食物链比比皆是，青蛙吃虫，蛇吃青蛙，蛇又被鹰吃……你觉得他们有罪有错吗，如果有错，那么它们都会被饿死……”

  陈玄奘脸色开始苍白起来，因为为了让陈玄奘更好的体会自己的话，林天齐说话之时也在无形中动用了手段，会让陈玄奘的灵魂直接代入那些角色中，亲自化身成蝉、螳螂、老鼠、蛇这些，感受这些生物被袭击死亡是的感受，甚至为了让陈玄奘感受深刻，林天齐还调了加倍痛觉。

  说完这些，林天齐语气顿了一下，收回术法，随后铿锵有力道。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世间最根本的法则，至于善恶，不过是根据不同的个人立场做出的评判罢了，就好比老鹰抓蛇，站在鹰的立场，它们抓蛇自然是理所当然，就好比我们人吃饭一样，因为这是它们的实物，它们要活，但是站在蛇的立场上，鹰就是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世界从来就不是纯白或则纯黑，没有黑哪有白。”

  “你们佛门总说众生平等，但是你告诉我怎么平等，蚂蚁与大象的区别，你告诉我如何平等。”

  “鹰吃蛇、蛇吃青蛙，你告诉我如何平等。”

  “你们佛门总说魔，但是这个诸天万界中，没有魔又哪来的佛，无魔便无佛，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林天齐再次开口，说到最后，林天齐又幽幽一叹。

  “什么是佛，什么是魔，都不过是他人口中的评价或者自我人设包装罢了，你觉得是魔，那就是魔，你觉得是佛，那就是佛，但是魔就一定全是无恶不作，佛就一定是行善积德？”

  “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佛而言，众生都只是他们的棋子呢，一些需要朝着他们希望展的方向而展的棋子。”

  嗡！

  此话一落，陈玄奘整个身体都是剧烈一阵，只感觉瞬间似有一道惊雷在自己脑海中炸响。

  ……

  第1523章五指山

  最后，陈玄奘离开了小亭，走出竹林，但是他自己都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整个脑子都是浑浑噩噩乱糟糟的，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全是林天齐刚刚的那些话，他的理念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佛魔之分，黑白之别，他一直都以为这些都是泾渭分明的，但是现在，他开始不清了。

  世间的恶难道都能够度化，世间的恶难道都应该原谅，若是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死在屠刀之下的人又何其无辜，谁替这些亡魂申冤。

  众生难道真的可以平等，蛇吃鼠，鹰吃蛇……这些生灵生来就是一条食物链，又如何能平等，你说杀生是恶，但若是不杀，它们如何生存。

  陈玄奘迷茫了，尤其是亲身经历体验过后，更让他以往的理念产生动摇，因为没有什么是比这更深入人心的了，水妖的痛苦他体会过，亲自被那些村名打死抛尸河中，野兽饮他的血，鱼群食他的肉，他的灵魂还要每日都承受无间痛苦，永生永世不得轮回，不得生，这是何等痛苦。

  不仅仅是水妖，陈玄奘更感觉自己还变过蛇，变过鼠，变鼠时被蛇缠绕绞杀生吞，变蛇时被鹰用利爪划开身体，这些，他都一一体会过。

  陈玄奘像是失了魂一样，浑浑噩噩的走在山路上，恰在这时，一只花蝴蝶自陈玄奘眼前飞过。

  啪——

  下一瞬，花蝴蝶撞在路边树枝间的一张蜘蛛网上。

  扑扑扑！

  剧烈的振翅声响起，花蝴蝶开始在网上剧烈挣扎，但是身体却越挣扎反而粘的越紧。

  这时候，一只斑斓大蜘蛛也从蛛网边缘缓缓出现，一步一步的想着被黏住的花蝴蝶靠近，蝴蝶的挣扎也是越剧烈起来。

  “救我，救我！”

  陈玄奘脸色微变，看着这一幕，这一刻他仿佛听见这只蝴蝶在向他苦苦哀求求救。

  陈玄奘本能的向前走了两步心生不忍要救下蝴蝶，不过就在这时，陈玄奘却是听到蜘蛛的声音又在他耳边想起。

  “你救了它，我吃什么，如果你救了它，那也就是杀死了我。”

  陈玄奘的脚步又猛地一下子僵住，突然醒悟。

  是啊，蜘蛛本来就是靠结网抓捕其他昆虫为食生存，自己救了蝴蝶，就等于夺走了蜘蛛的实物，蜘蛛没有了食物又如何生存，学佛祖割肉喂鹰自己割肉喂蜘蛛？

  以前陈玄奘觉得这是一种高尚无比的舍身精神，但是现在，理性的看待，他却觉得这个做法并不怎么高明，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自己就算现在能割肉喂蜘蛛救下这只蝴蝶，但是整个世间又有多少这样落在蜘蛛网上的蝴蝶，自己能救这一只蝴蝶，难道还能救千千万万的蝴蝶不成，这是整个天地最根本的法则，没有人能够更改，就像是蛇吃老鼠，鹰吃蛇一样，这是大自然的规则，谁都改变不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一刻，陈玄奘又不由想到之前那个林公子的话。

  脚步停住，陈玄奘脸色和眼神剧烈的挣扎起来，这是自身理念的挣扎。

  而蜘蛛网上，蜘蛛则是不断的向蝴蝶靠近，最终，等到蜘蛛彻底爬到蝴蝶身上咬下，蝴蝶再没有动弹，陈玄奘也没有动一下，只有满脸的复杂以及眼底深处的一丝痛苦，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