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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摇头，突然反手紧紧握住他，眼底带着迫切的希冀，&1dquo;诤言，我们回西北。我把西北守好，不让一个北秦人闯进关，我一辈子都呆在边疆&he11ip;&he11ip;”安宁的声音越来越低，&1dquo;我不做大靖的公主，只做一个守将，是不是就能和钟海一样赎罪？是不是就能替咱们韩家赎罪了&he11ip;&he11ip;”

  施诤言愣愣望着她，眼底浮现凝重之色。十年前帝家的事，安宁是不是知道什么？

  寒风散去安宁的呜咽，在冬日里格外哀戚。

  赵福跟在嘉宁帝身后，沉默的朝上书房走。许是金銮殿上的事已经传开，一路上，远远瞧见嘉宁帝一行，皆都悄悄绕开，不敢靠近。

  嘉宁帝一把推开上书房房门，里面正在清扫的宫娥和小太监骇得一跳，瞥见天子的脸色，急忙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嘉宁帝大踏几步行到墙边案桌旁直的立着——那里摆着帝盛天当年离京时解下的碧玺剑。

  赵福摆摆手，让一旁伺候的宫娥和小太监退下去，刚欲劝慰嘉宁帝几句&he11ip;&he11ip;

  突然，嘉宁帝一掌劈在御桌上，轰然声响，御桌裂了开来。等赵福回过神，嘉宁帝附近的瓷器茶杯都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看着嘉宁帝因愤怒而颤抖的身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1dquo;陛下，万不可动怒，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碎掉的瓷片还在地上滴溜溜的转，上书房里寒气四溢，冷得让人想打哆嗦。

  半晌后，嘉宁帝终于动了动，他一脚踹开地上的木屑，拾起地上的碧玺剑。

  碧玺剑乃帝氏一族传下的兵器，当年争夺天下时曾一度拥有号令帝家军之力。太祖驾崩之日，帝盛天尘封碧玺剑，束之高，此后十六载，碧玺剑从未出鞘。

  嘉宁帝手腕微动，铿锵一声，长剑破鞘而出，光华万千，竟和当年毫无区别。

  他沉默的端凝着手中长剑，只觉格外刺眼。这把碧玺剑就和帝家一模一样，哪怕用尽心力埋了十几年，都藏不住原本的模样！

  他猛地一挥，长剑夹着汹涌之势朝地面而去，剑戟铿锵声自地上传来。

  碧玺剑直的□了青瓷石板中，立得坚韧强劲，剑身上鸣出清越之声。

  滴滴滴&he11ip;&he11ip;死寂的上书房内这声音格外清晰，赵福小心望了地面一眼，瞅见散落的几滴鲜血，心底一怵，朝上望去，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嘉宁帝死死握紧双掌，虎口处撕裂开来，鲜血滴落在地。

  &1dquo;陛下！”赵福惊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1dquo;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1dquo;闭嘴，给朕站住！”嘉宁帝怒喝，赵福收住脚，胆颤心惊地立在一旁。

  &1dquo;帝盛天，好一个帝盛天。早知如此，朕当年便不该心软，留她一命！”嘉宁帝平静得诡异的声音响起，森寒冷冽。

  &1dquo;陛下，这是帝家主所为？”赵福一不留神问出了口，自知失言，神情忐忑。

  嘉宁帝哼了一声，&1dquo;你以为钟海正好在今日翻出帝家旧事，只是巧合不成，他都在青南山忍了十年，又何至于这一两日！”

  &1dquo;陛下的意思是&he11ip;&he11ip;”

  &1dquo;怕是帝盛天来向我皇家寻仇来了！”

  八万帝家军冤死青南山，仇怨太深。他早该想到，如果帝盛天还活着，即便他厚待帝梓元，遵循太祖定下的婚事，也未必能让帝盛天罢手。

  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1dquo;陛下，太子殿下求见。”上书房外，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禀告声响起。

  嘉宁帝扫了满地狼藉的地面一眼，朝赵福挥手：&1dquo;让他在外面候着。”

  赵福推开房门，唤了小太监进去收拾，对着韩烨苦着脸告罪，&1dquo;殿下，陛下心里头正窝着火呢，您等会进去得好好劝劝，免得伤了龙体。”

  韩烨沉着眼，未点头也未摇头，只道：&1dquo;公公放心，孤有分寸。”

  &1dquo;哎，殿下，您说怎么就这么不如意呢，眼见着您和帝小姐的婚事都定下了，却出了这么个幺蛾子。老奴都心疼您和帝小姐啊&he11ip;&he11ip;”

  赵福说这话的时候，不露痕迹的打量了韩烨一眼，见他表情连一丝变化也没有，心下稍安。太子盼了这场婚事十几年，应该没有掺和在里面。也是，帝家主当年再怎么喜爱太子，如今这情分恐怕也淡了。

  两人相顾无言站了一会，上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小太监跑出来，低声道：&1dquo;太子殿下，陛下传您进去。”

  韩烨颔，抬步进了上书房。

  上书房内，地面的木屑碎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瓷器都给重换了一套。嘉宁帝坐在御椅上，把玩着碧玺剑。一个小太监跪在他身旁，正小心翼翼的替他在手掌处缠上纱布。

  &1dquo;父皇。”韩烨本就旧伤未愈，这几日折腾下来脸色更是苍白，出口的声音暗哑干涩，一双眼倒是黑沉沉的。

  嘉宁帝垂着眼，神情冷冷淡淡，微有嘲讽，&1dquo;太子，你为了这桩婚事和朕斗了十年气，现在可满意了？”见韩烨不答，他抬朝嫡子看去，&1dquo;帝盛天不想领你的情呢，你说，如今咱们韩家该如何收场？”

  韩烨在嘉宁帝错愕的神色下突然跪倒在地，话语极慢，却也极为坚定。

  &1dquo;父皇，儿臣想知道&he11ip;&he11ip;十年前帝家谋逆之事的真相到底为何&he11ip;&he11ip;”韩烨叩于地，句句沉重，&1dquo;请父皇相告。”

  伴着韩烨说出的话语，上书房内，陡然一片死寂。

  内宫秋水，帝承恩一身艳红华裙，正坐于梳妆台前为自己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