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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绒警惕道：&1dquo;我没有问你，你什么都不许说！”

  时雨好言安慰：&1dquo;你比那纸扎的神兽还是要美上一些。”

  空荡荡的枣树枝头犹在轻颤，绒绒已愤然而去。屋顶上只余时雨和谢臻。

  谢臻平躺屋脊上，周身舒展开来开来。&1dquo;此处甚是清净。若能睡上一觉，天幕为被，明月入梦，不失为美事一桩&he11ip;&he11ip;只是背上硌得难受。”

  在时雨眼中，无数凡人的梦境漂浮在半空，全是些蝇营狗苟之事，可那些欢喜、失落、悲戚、惊惧偏偏真切无比。他转过头，淡淡道：&1dquo;人间真是吵闹。”

  他眯着眼，又去招呼时雨：&1dquo;还有酒吗？为何不说话了，莫非你也有心事？”

  第25章乐从何来

  &1dquo;你与灵鸷认识很久了？”谢臻随口问。他躺着喝酒，洒得衣襟上都是酒液，狼狈地掸了掸，也无心再去理会。

  &1dquo;如何算久？于我们而言，百年不过一瞬。”时雨面带嘲弄，&1dquo;我与他相伴的时日必定比你长久。”

  &1dquo;那倒是！可惜就像绒绒说的，活得长久，烦恼也长久。像我就不操心百年之后的事，再多的执念也止于一世。”

  &1dquo;前路凶险难料，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你真的相信大荒之野有治你头风的良药？那都是绒绒诳你的！她贪玩，恨不得多些人陪她。”

  谢臻以手为枕，&1dquo;骗就骗吧，横竖我也没掉一块肉。与你们结伴同行挺有的。”

  &1dquo;我们？”

  &1dquo;对啊，绒绒有，你也不讨人厌。当然了，我与灵鸷更是一见如故。过去我从未想过我会与他那样又冷又闷的人为友。自打我见到他，居然有种十分古怪的亲近感，他的举止言行在我看来都十分熟悉。前世之说，不信也难。”

  时雨沉默。在灵鸷心中，大概并不曾在意谢臻转世一事，他只当谢臻是分开了八十五年的友人，其中的六十年他被罚独自修行，时间如水过无痕。灵鸷和谢臻都未对重逢表现出太多的热切，但恰是那种无需言说的熟稔和自如，让时雨如鲠在喉。

  &1dquo;我说时雨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灵鸷的娈童&he11ip;&he11ip;”谢臻懒洋洋问，话音刚落，喉咙已被牢牢扼住。

  时雨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气得连声音都在颤。

  &1dquo;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竟敢如此胡言&he11ip;&he11ip;你心思龌龊，满口污秽。我看在灵鸷份上对你诸多忍让，真以为不用法术我就杀不了你？”

  谢臻只觉喉间如有寒铁之锁，憋得满脸通红，几欲气绝。他扳着时雨的手，艰难解释道：&1dquo;哎哎，我并无恶意。你们起居都在一处，我见你容貌出众，又口口声声叫他主人，故而才起了误会&he11ip;&he11ip;时雨时雨，你先松手！我，咳咳，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灵鸷于我只是好友，绝无他念！”

  时雨将谢臻狠狠甩开，厉声道：&1dquo;放屁！愚蠢凡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谢臻逃过一劫，捂着生疼的喉咙，许久才缓过气来。他朝时雨摆了摆手，&1dquo;不是就不是，动什么气呢！”

  谢臻出身世家，周遭所见，好男风，喜娈童，都算不上什么稀罕事，甚至在名士贵族间被视作一种雅癖。他本人则一贯豁达随性，但凡有情，乎于本心，一切皆可。原以为这些跳出六道者会比他更为脱，没想到时雨如此较真。

  &1dquo;你羞辱我也就罢了，休要搭上灵鸷。”时雨余怒未消。

  眼下对谢臻来说，时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恭维道：&1dquo;我一看便知你是有情有义之辈。否则以你之能，未必要屈身于他。”

  &1dquo;谢臻，你且说说，活着是什么滋味？”

  时雨寒着脸问得一本正经。谢臻喝了口酒压压惊，&1dquo;你不知道人活于世上有多麻烦，饥时需食，渴时需饮&he11ip;&he11ip;”

  时雨不喜污浊，所以谢臻及时打住，未将剩余的几项&1dquo;麻烦事”一一道来。用不着抬眼看，他也能想到那张俊俏的脸蛋上必定满是鄙夷。

  然而时雨接下来的话却平静了许多，&1dquo;正是如此，你们才有别于顽石尘埃那些死物。”

  谢臻懒得去揣度他的用意，一径大吐苦水，&1dquo;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哪里知道&he11ip;&he11ip;”

  &1dquo;我当然知道。灵鸷即是我的饥与渴。”时雨垂眸，&1dquo;遇上他之前，我从无所求，遇上他之后，我更无他求。我只要他，无论以什么方式，如饥者逐食，渴者盼饮，无对无错，无休无止。”

  谢臻摇晃着有些昏沉的脑袋，良久后方打了个哈哈，&1dquo;你总不能将他吞进肚子里吧！”

  &1dquo;我无此癖好。”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时雨似笑他荒唐，又似自嘲，&1dquo;若能如愿，也未尝不可。”

  谢臻不便评价，他也没问&1dquo;灵鸷知不知道”这样的蠢话。以他的了解，灵鸷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放在心上。他含蓄地提醒：&1dquo;有所求固然没错，可&he11ip;&he11ip;你当真认为灵鸷可以让人&1squo;求而得之’？”

  其实谢臻无须刻意于那个&1dquo;得”字上加重语气，时雨也能意会。他们谈论的乃是灵鸷，一个桀骜强悍的白乌人。灵鸷恰如那把伞中剑，薄而锐，寒而烈。他要么胜，要么折，唯独不能设想被征服和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