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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抉择（第1页）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西沉的太阳渐渐收回了自身的光芒，密林中的一切越显得昏暗诡异起来，心神紧绷的我恍惚间总感觉那些阴影中隐藏着数不清充满恶意的眼睛。

这个小小的金属庇护所给我了一些不算太强的安全感，在弹射舱内我找到了一个应急物品包，里面都是我急需的物资，一瓶饮水、一袋压缩饼干、一张薄毯、一把工兵铲、一支袖珍手电筒、一些方便袋、一瓶应急药品，甚至还有一把1o厘米长的高碳钢刀。

我就着一口水，吃了一些压缩饼干，用方便袋解决内急问题。

为了避免排泄物的气味暴露自己，这些用过的方便袋不能丢出舱外，只能暂时放在弹射舱的角落里。

在勉强解决各种生理问题后，我拉下弹射舱每个窗户的遮罩，舱内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显示面板上的指示灯提供着微弱的灯光，我披着薄毯躺在地上，闭目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

今天生了太多出我认知的事情，加上身处魔性森林的巨大危机感，我只感到身心俱疲，过往的学习告诉我，保持充沛的体力和清醒的头脑是绝处逢生的第一步，我决定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再仔细思考未来的求生之路。

紧绷难以松弛的神经，以及担忧外界是否有危险降临的情况下，让我即使在很疲倦的情况下也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进入梦乡……

…………

眼前是白色，头顶是白色，足下也是白色。

我恍惚的看着这个完全纯白的世界，这里分不清上下左右，我悬浮其中，仿佛自己又退回了母亲的腹中，周围的白色似光似水，包裹着我，让我有一种放下一切的安详感。

“孩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猛然一惊，感觉自己的精神一振，犹如大梦初醒，回头看去，是爷爷那慈祥的笑脸。

“爷爷……”，我听到了自己颤的声音，眼前的人与那个记忆中染血的背影重叠起来，我想奔跑过去，想抱住他，想确定这不是幻影，可惜无论我怎么跑，我与他的距离都未近一寸。

“萧雷……”爷爷还是用惯常的语气叫着我的名字。

“当你在这看到我，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也说明你真正脱离了人类世界，来到了魔性森林。”

他顿了一下，神色略有黯淡。

“原谅我把你送进了这个对人类极不友好的地方，但这里也是唯一能保护你的地方。”

这句话说完，爷爷再次看着我的方向，但是他双目的焦点并不在我身上，我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只是一段来自过去、无法交互的影像。

“萧雷，时间紧迫，生物芯片的能量有限，我无法给你详细说明生了什么。”爷爷语气略带急促的说。

他指着后脑勺说，“在你很小的时候这里的大脑皮层表面就植入了一个特殊的生物芯片，这是你父母费尽半生心血研的伟大造物，当世仅此一块，你现在的意识就处在它营造出的思维空间中。”

我无比震惊爷爷说的话，人脑植入芯片？还能容纳人的意识？无论是现在还是距今2oo多年的大灾变前时代，这都是属于科幻的内容。

“它是让人类文明产生巨大飞跃的关键，但是如果落入那些卑劣贪婪的财阀手中，人类反而会面临巨大的灾难，所以你父母才在这块芯片制造成功后，不得已立刻植入到你身上，把还只有1岁半的你托付给我，而他们选择通过远离你来保证你的安全，即希望能拖延财阀察觉的时间，又私心的希望他们的儿子能成为这个划时代明的第一个受益者。”

爷爷接下来的话让我茫然无措，我父母的消失与这个芯片有关？这个芯片如此重要吗？它有什么作用？

可惜，爷爷没有回答我心中的疑问，这个思维空间中的影像只是忠实的还原过去存储的信息。

“萧雷，我没有时间给你说明太多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通过这个芯片，打破你的脑域枷锁，这是你在魔性森林中生存下来的唯一方法，也是彻底掌控这个芯片的唯一方法，到时候，你自会知晓一切真相。”

“孩子，你可能不明白什么是打破脑域枷锁，正常人类的大脑活跃度只能挥到1o%左右，历史上能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级天才最多也才挥到15%，想想看……”

爷爷眼中爆出极为向往的神采。

“1oo%的大脑活跃度！也许只有神知道这样的人会有什么能耐！”

爷爷停顿一下，似乎在等我消化这些信息，数秒后，他接着说。

“突破的关键就是五感，也就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它们是大脑连接外界的信息通道，我们对世界的基本认知都是它们提供的，但是，五感既是通道，也是桎梏，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也被禁锢在五感的边界里面，所以，截断五感，迫使大脑提升活跃度，突破五感的限制，用全新的感知方式认知世界，这就是你父母现的突破脑域枷锁的唯一方法。”

这段话几乎颠覆了我的三观，人类的大脑还有这样的秘密？

仿佛知道我的想法，爷爷接下来一字一顿的说：“也就是说，所谓大脑枷锁就是五感！”

说完，爷爷欲言又止，仿佛下一句话每个字重达千斤。

“所以，萧雷，这块芯片就是打开脑域枷锁的钥匙，但是，打破脑域枷锁非常危险，芯片会出特殊的电流，刺激脑干的特定部位，阻断你的五感，换句话说，你的大脑将完全从信息层面上被彻底孤立。”

爷爷神色满是担忧和痛苦，显然，他知道这是一种怎样可怕的状态。

“我想象不出这是一种什么体验，但可以推断出，那一定充满了极致的孤独、窒息、空旷和寂静，足以让人短时间内濒临崩溃和疯狂！”

爷爷低下头，单手扶住额头，一时间无法说下去，显然这样的遭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可怕了。

“唉……”他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这种状态下，你唯一能办到的就是保持求生欲，极其旺盛的求生欲，抗拒那种沉沦感，支撑到大脑突破脑域枷锁、恢复身体控制为止。”

“这是你生存下来的唯一方法，成功，你将拥有在魔性森林中存活的能力；失败，脑域突破失败的你会脑死亡。如果你放弃打破脑域枷锁，短时间内你只会被魔性森林生吞活剥。”

“孩子，记住，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未来，只有活下去，你才会知道你父母的下落，去对抗那些夺去你父母的敌人。”

“接下来，做出你的选择吧！”

在爷爷低沉但坚定的语调中，他的身影迅淡化、消失，一行灰色的文字浮现在我的面前，“启动脑域枷锁突破程序！”下面有两个一红一蓝的方块，里面分别标注了一个字，“是”与“否”，它们漂浮在我面前，却沉重得像两座即将向我压来的大山。

它们是选择，也不是选择，在生命的求生本能下，我别无选择，真正可怕的是那细如蛛丝、充满艰难险阻的生路如此让人生畏，而它下面那无边无际、深沉无底的死路却有着让人一了百了的诱惑。

自己的身世、爷爷的惨死、父母的下落、急坠的命运，却在我心中不断地盘旋、纠缠和酵，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在慢慢滋生、成长，我无法接受自己在这么多困惑和遗憾中放弃自己的生命，像个笑话和儿戏般逃向死路。

生要清明，死要通透。

我略过了屈服和放弃，选择了抗争和决绝。

“啪！”

红色的“是”字鲜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