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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娟儿咧嘴一笑，转身退下，去了旁边的茶室。

  &1dquo;好啊，你又来偷杏仁露喝，今日统共就没做多少，还要供应一众客人，我去告诉绣春姐姐去，看她待会儿怎么收拾你。”缎儿在娟儿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娟儿魂都吓掉了，转过头一看是缎儿，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1dquo;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喝了，是纪姑娘要喝，我来给她倒。”

  &1dquo;哪里来的什么纪姑娘，你少唬我。”缎儿走过去接过娟儿手里的一小杯杏仁露，一口气喝了，又赶紧拿手绢儿擦了擦嘴。

  &1dquo;春蝉姐姐说她是三夫人的外侄女儿。”娟儿道。

  &1dquo;嘁，又是哪里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连个杏仁露也没喝过么，巴巴地到人家家里来要。”缎儿撇嘴道。

  &1dquo;你别斜眼看人。我看那纪姑娘人挺好的，也不是什么穷亲戚。三夫人的娘家不是晋地有数的大商么，我看纪姑娘的气派应该是三夫人亲亲儿的侄女儿。”娟儿顿了顿，拿手背掩了嘴，凑到缎儿耳边道：&1dquo;你是没见着那位纪姑娘，生得跟天仙下凡似的。”

  &1dquo;嘁，你个没见识的小东西。”缎儿一只指头推开娟儿的额头，&1dquo;什么天仙下凡啊？能有这会儿在老太太屋里的那位苏姑娘一半整齐就不错了。那苏姑娘才是戏本子常唱的那国色天香的小姐呢。”

  娟儿愣了愣，回嘴道：&1dquo;我虽然没见到那位苏姑娘，可纪姑娘生得肯定不比她差。”

  缎儿也是个好奇的年纪，她今年十三，只比娟儿大半岁，&1dquo;那我跟你一起去送杏仁露，看看那位纪姑娘是不是真的生得那么好。西北那地儿，听说遍地黄土，能生出什么水灵的人物啊？”缎儿打心眼儿里就不信娟儿的话。

  就这样，苏筠和纪澄的美貌变成了两个年岁相近的小丫头较劲的事物了，就好比斗糙似的，你说你手里的傲雪梅好看，她却说她手中的并蒂莲更美。

  娟儿和缎儿一前一后地进了偏厅，前者端着杏仁露，后者则捧了一个填漆戗金山水纹桃式盒，低垂着眼皮将东西放到了纪澄手侧的大理石镶心黑漆方几上，一点儿声响都没弄出，规矩学得极好。

  缎儿将那桃式盒的盒盖揭开，里头一共七个小桃盏，分别盛了些杏脯、杏仁、柿饼、核桃之类的零嘴，其中还有一盏芙蓉糕，色如粉色芙蓉，形状也似芙蓉花，若非讲究人家的厨娘，恐怕不会有这等耐烦心来雕琢。

  便是这桃式盒也十分别致罕见，一般的工匠都做不出来，市面上有钱想买也未必能买到，盖面彩漆戗金，上面仙山琼、松拔鹤飞，寓意松鹤延年，十分应景。纪澄心忖，这些勋贵世家，手里可能没有几十万两现银，但所有的富贵都体现在这些吃穿用度了，难怪家道中落之后靠典当也能维持许多年的体面。

  放下东西后，娟儿和缎儿又垂着眼睛无声地退了出去，等离了偏厅的视线，两个人才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的往游廊的廊凳上坐了。

  &1dquo;怎么样，瞧见了吧？”娟儿沉不住气地问缎儿。

  缎儿笑道：&1dquo;我觉着吧，这位纪姑娘和那位苏姑娘该换个位置，纪姑娘生得袅娜纤细，皮肤又白又嫩，倒更像江南水乡的女儿家，若不是身材高挑，还真看不出是咱们北边的女儿家呢。而苏姑娘呢，生得明艳大方，倒是有北地胭脂的气质，就是身段儿矮小了点儿。”

  娟儿没见过那位苏姑娘，因此毫无概念，只追着问，&1dquo;那你说，到底是纪姑娘好看，还是你那位苏姑娘好看？”

  缎儿摸了摸下巴，&1dquo;还真不好说，各花入各眼吧，我觉得纪姑娘更像是，哎呀说不出来，但苏姑娘一瞧就是牡丹花一样的。”

  &1dquo;哎呀，怎么纪姑娘就说不出来了呢？”娟儿追着问。

  第6章女儿堆

  缎儿为难地道：&1dquo;真是不好说的。”她虽然跟在大丫头云锦身边学了几个字，但是要叫她拿词儿形容纪澄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1dquo;那你说纪姑娘像什么花？荷花？”娟儿不依不饶地问道。

  &1dquo;像，也不像。”缎儿道，&1dquo;纪姑娘倒是有那么点儿荷花的素净，可是又多了一些妖娆。”

  &1dquo;什么妖娆啊？”娟儿不懂，&1dquo;纪姑娘看起来可并不是轻浮之人。”

  &1dquo;哎呀，我哪里有说纪姑娘轻浮了，我就说她，哎呀，我也说不好啦，我只是觉得这位纪姑娘，让你看了还想看，忍不住就想偷看她。”缎儿道。

  &1dquo;对、对、对。”娟儿就像找到知音了一般，&1dquo;我刚才就一直拿眼偷瞄她。”

  讨论到最后两个丫头也没在用什么花来比拟纪澄上面达成一致的见解，总归就是她好似比花更鲜活，没有一种花能概括她。

  且说纪澄在偏厅里坐了会儿，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的陈设，喝光了那盏杏仁露，的确如那个小丫头所说，十分鲜甜可口，入口香滑柔顺，便是那芙蓉糕，她也尝了一口，鲜花入脯，十分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