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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泠冷冷道：&ldo;与你无关。&rdo;&ldo;与我无关？&rdo;白衣女抱住他的手臂，仰脸摇头，&ldo;你以为我喜欢害人？作孽太多会使将来的天劫加重，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就不怕？&rdo;美眸中渐渐有光华闪烁，她望着他的眼睛：&ldo;我们一起在昆仑山修炼二百多年，你还每常说我胆小，任他们欺负，可只要你在，我什么都敢做，你……你不明白我的心意？&rdo;白泠沉默许久，推开她：&ldo;我已经饶你一命。&rdo;白衣女道：&ldo;跟我回昆仑山。&rdo;白泠侧身。白衣女看了他半日，恨声：&ldo;她本就该死，若不是她，我们可以一起修仙度劫，我只恨没将她打得魂飞魄散！&rdo;白泠怒：&ldo;贺兰雪！&rdo;白衣女咬牙：&ldo;你不要后悔。&rdo;长袖一挥，她整个人便消失了。红凝听得清楚，反倒有点同情这贺兰雪，因爱生恨，总是感情这东西最难捉摸，付出再多未必能收获，感慨的同时，她不知为何竟又生起几分惆怅，人与妖不能在一起，唯一的办法就是修仙……&ldo;出来。&rdo;白泠的声音。知道被发现，红凝忙从树后走出去，笑道：&ldo;我见你们有事，不便打扰。&rdo;白泠看她一眼，转身就走。红凝忍不住：&ldo;她也是和你一样？&rdo;话问出口，本以为白泠不会理，哪知他竟停住脚步，破天荒地回答了：&ldo;她是昆仑山的雪姬。&rdo;红凝意外，&ldo;哦&rdo;了声，不再追问。据说天和寺本是座小寺，近十年来才逐渐扩大规模，香火渐旺，如今也算小有名气，此刻许多百姓围在门外阶下，议论纷纷。红凝挤不进去，问白泠：&ldo;出了什么事？&rdo;白泠道：&ldo;死了个人。&rdo;红凝惊：&ldo;怎么死的？&rdo;白泠道：&ldo;溺死的。&rdo;红凝松了口气：&ldo;里面有池塘？&rdo;白泠沉默片刻，道：&ldo;他是在房间里被溺死的。&rdo;房间里无缘无故溺死人，显然另有蹊跷，红凝诧异：&ldo;会不会是被人谋杀？既是寺院，应有佛法庇佑，不该发生这种事的，那东西很厉害？&rdo;白泠摇头：&ldo;此寺建成至今历时不长，佛气不重，佛光尚弱。&rdo;红凝沉思片刻：&ldo;多半是个水里的东西在作怪，你能不能感觉到？&rdo;白泠道：&ldo;须待它现身。&rdo;发生命案，周围百姓脸上却全无惋惜之色，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红凝正在奇怪，忽见门内走出一群人来，除了几个和尚，还有数名衙役，两名青袍护卫，当先三人，当中一个身穿绯色官袍，五十来岁，面目威严，左边作陪的是本县的陶知县，右边则是天和寺住持。那穿绯色官袍的人朝众百姓一拱手，朗声道：&ldo;海某蒙圣上钦点为越州知府，正当赴任，前日路经此县，本欲在寺里寄宿一晚，不想竟遇上这等凶事，此县隶属越州，本府难辞其咎，必将彻查此案，知情者皆可来报，若经查实，必有重赏！&rdo;是新来的知府？红凝暗忖，寻常官员上任谁不是预先知会下属，好吃好住接待着，他却寄宿在这城外寺里，表面看还算正直，但也难说，这年头有几个好官？保不准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道貌岸然，有意捞个名声……旁边两人低语。&ldo;仗着有几个钱，大舅子又是知县，成日横行霸道，如今死在佛祖的地方，当真是报应，查不清楚才好呢！&rdo;&ldo;莫要连累和尚！&rdo;&ldo;郑可那种人怎会住这种地方，必是打听得新知府路过，跟他大舅子一道来卖乖讨好，不知送了多少银子。&rdo;&ldo;那也未必，听说海公先前在明州是极有名的清官。&rdo;有声音插进来。二人俱冷笑。死的是知县的妹丈，谁愿意去淌这浑水？何况这种恶霸死了，百姓只会拍手称快，纵然知道线索，也不会帮着捉拿凶手，因此人群渐渐散去。红凝低声：&ldo;怎么办？&rdo;白泠不语。虽说这郑可罪有应得，但难保那东西不会再害别人，见知府海公转身要进去，红凝决定赌一把，上前两步，大声道：&ldo;大师，民女与师兄路经此地，想要在宝刹借宿几日，不知大师能否行个方便？&rdo;众人俱回身看她。住持不敢擅自作主，只看海公。陶知县呵斥：&ldo;放肆！知府大人在此，怎容闲杂人等住进来！&rdo;这姓陶的官威还真不小，红凝只望着海公：&ldo;早听说海大人爱民如子，民女才斗胆相求，望海大人恕罪。&rdo;看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海公和颜悦色：&ldo;这里刚出了命案，你们……&rdo;红凝抢道：&ldo;有道是&lso;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rso;，我与师兄平生从未作恶，也不曾仗势欺人，还有谁会无缘无故害我们？&rdo;海公愣了下，若有所思。陶知县也听出不对，却碍于海公之面不好发作。红凝道：&ldo;大人乃朝廷命官，身份尊贵，尚且不怕，我们还怕什么。&rdo;海公微露赞赏之色，还是摇头：&ldo;你二人年轻，当以性命为重，别处去吧。&rdo;红凝道：&ldo;不瞒大人，我们本是修行之人，所谓僧道一家，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合适。&rdo;停了停，她又笑道：&ldo;或许民女还有办法拿住杀人凶手。&rdo;海公果然两眼一亮，沉吟。陶知县忍不住道：&ldo;你二人年纪轻轻，有什么本事拿凶手，胡闹！&rdo;红凝垂下眼帘：&ldo;本事要使出来才知道，民女方才听人说，本县陶大人也是二十岁上中的举人，岂非也是年纪轻轻便大有作为？&rdo;陶知县既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轻哼：&ldo;生了张利嘴。&rdo;海公笑问旁边住持：&ldo;可还有空的客房？&rdo;住持回道：&ldo;尚有几间。&rdo;海公道：&ldo;既然你二人有这等胆量，便住下吧。&rdo;果然是个好官，红凝作礼谢恩，拉着白泠进门。陶知县一来有心为难二人，二来死的是妹夫，原是打听到知府大人路过，忙忙地带他来献媚，谁想反叫他丢了性命，妹妹未免哭闹，自然烦恼不已，因此迫不及待要催拿凶手，红凝也不推辞，提出去现场，住持便引着众人来到了郑可住的房间。房间干净，略嫌简朴，但仍可以看出这是寺里的上等客房。海公道：&ldo;下人发现时，郑公子便躺在中间地上，浑身湿透，如在水里浸泡过，据仵作查验，是溺死。&rdo;红凝检查窗户，发现被钉得严实，于是问：&ldo;当晚有没有人来找过郑公子？&rdo;众衙役道：&ldo;我等一直在院子里把守，不见有动静。&rdo;红凝不语。住持叹道：&ldo;阿弥陀佛，敝寺原本不过弹丸之地，这十年来多得郑檀越资助，方有今日，想不到他竟未得善终……&rdo;郑可欺压百姓恶名在外，倒舍得出钱修建寺院，红凝暗笑：&ldo;当时有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事？&rdo;沉默。海公道：&ldo;他身上沾了些水草。&rdo;红凝道：&ldo;哪里的水草？&rdo;住持略作迟疑，答道：&ldo;是本寺莲花池里的，郑檀越喜欢那池，在里面投养了许多鱼，不让我等擅自动它。&rdo;红凝点头：&ldo;这就对了，他是被池塘的水溺死的。&rdo;陶知县冷笑：&ldo;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跑去池塘了？&rdo;海公也道：&ldo;当晚郑公子一直在房间里，并未出门。&rdo;若说池塘里有作怪的非人的东西，这位知府大人会不会相信？红凝难以解释，反问：&ldo;难道说池塘的水流进房间把人溺死，大人会信？&rdo;海公摇头。陶知县哼了声：&ldo;荒唐！&rdo;红凝拿不准，转脸看白泠。白泠微微颔首，轻声：&ldo;佛。&rdo;红凝莫名。白泠道：&ldo;寺里的东西不是都有&lso;佛&rso;字标记么。&rdo;红凝大悟：&ldo;对，方才我们那房间不是所有东西都作了标记么，怎么这儿的没有？&rdo;一小和尚忙站出来合十：&ldo;郑檀越说看着碍眼，叫小僧换掉了。&rdo;众人意外。海公怀疑：&ldo;当真？&rdo;旁边另一和尚作证：&ldo;确实是郑檀越叫换掉的。&rdo;红凝摇头，一个出钱修建寺院的人，却嫌&ldo;佛&rdo;字碍眼，处处有&ldo;佛&rdo;在，道行浅薄的妖怪自然不敢作怪，他自己去掉了护身符，因此遭殃，果真是天意。陶知县不自在：&ldo;如今是找凶手，不是找什么佛。&rdo;红凝道：&ldo;既要彻查，自然要问清楚些。&rdo;案情古怪，海公原本也没指望二人，点头：&ldo;也罢，今日且先歇息吧。&rdo;陶知县附和两句，又再三邀海公进城安顿，被海公婉拒，因对妹夫平日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如今见他死得蹊跷，且是在这种地方，不免也心虚，出门见天色已晚，便匆匆告辞离去，留下数名衙役保护海公安全，毕竟朝廷命官若在自己的地盘出事，是难逃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