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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单手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靠在桌边端详展昭的眼睛，这种神情还是很少见的。展昭虽然长得很有些江南人的斯文，但骨子里头那份硬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拿他这次眼睛受伤了还独自跑出来，就足以见他的性格远不是表面的那么温和，是在是很有种。展昭听白玉堂不说话，不太确定他在干吗，伸手抓了一把，不偏不倚，摸着了白玉堂的脸……白玉堂让开些，展昭愣了愣，心说入手感觉是这样子……灵光一闪，道，&ldo;唉，你别动！&rdo;&ldo;干吗？&rdo;白玉堂不解。&ldo;我记得你的脸，我看摸出来的感觉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不一样。&rdo;展昭说着，要伸双手过来摸白玉堂的脸。&ldo;唉……&rdo;白玉堂握住他双手的手腕子，&ldo;这个……不用吧？&rdo;&ldo;我下次摸人长相的时候好有个依据。&rdo;展昭说得很在理，白玉堂也不是个扭捏的人，想着……那就让他摸吧。展昭将白玉堂的脸扳正了些，伸双手，轻轻缓缓地摸了起来。白玉堂尴尬，看那儿都不是，想往别处看，展昭还将他的脸扳回来，&ldo;别动，老实些。&rdo;白玉堂有些无力，展昭让他别动，他就只好近距离跟眼前人对视了……展昭自己是看不见一点不尴尬，白玉堂可看的清楚。展昭的脸就在眼前，一双手还在脸上摸来摸去……怎么感觉都是说不出的别扭。一旁的小四子和箫良睁大了眼睛看着，心说‐‐意想不到的进展啊！展昭摸了一阵子，鼻梁的地方多摸了一下，白玉堂的鼻梁看着很高又挺，但是不突兀。可是如今上手一抹，感觉还是很突出的。展昭突然想起来，那像赵普脸上棱角那么分明，摸起来肯定层峦叠嶂的。想着，展昭觉得有趣，还挑了挑嘴角。白玉堂看得清楚，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呢。&ldo;好了没？白玉堂是在受不住了，脸上痒全身不自在，忍不住问展昭。&ldo;嗯。&rdo;展昭收回手，对小四子道，&ldo;小四子，来，给我摸摸。&rdo;小四子跑过来，展昭将他拉到身边伸手在他脸蛋上揉揉捏捏，和刚刚白玉堂的手感真的不一样……一个是骨干一个是肉感，一个是排骨一个是包子……想到这里展昭又笑了起来。白玉堂大致明白他笑什么了，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看那匣子。&ldo;你为什么说不会？&rdo;展昭想起了刚刚聊着的正经事，就问白玉堂。&ldo;如果是让人拿走了……那应该不会留下匣子让我们怀疑。还大可以将墙壁封死！&rdo;白玉堂看展昭，&ldo;你也这么想的？&rdo;展昭点点头，&ldo;嗯，我哥留下东西，肯定有他的用意……只是这黑色的匣子，用来装什么呢？&rdo;白玉堂也拿起匣子打量了起来，&ldo;匣子四面光滑，看来是经常使用并且有些年头的，里头有一些划痕……痕迹很新，看来是近期造成的。&rdo;白玉堂虽然平日不爱说话，但是为了能让展昭明白意思，只好将看到的都说出来。&ldo;这么小的盒子，能装下的东西也很小吧。&rdo;箫良凑到一旁看，问，&ldo;会不会是首饰？&rdo;白玉堂看了看匣子，道，&ldo;放下一个镯子应该刚刚好。&rdo;&ldo;可以放药丸。&rdo;小四子说，&ldo;爹爹经常用匣子装药丸或者药粉。&rdo;白玉堂觉得如果是药材应该有味道，就拿起来闻了闻，皱眉，&ldo;怪味。&rdo;&ldo;什么味道？&rdo;展昭也接过来闻，皱起眉头，&ldo;嗯，檀香？&rdo;小四子好奇，凑过来嗅了一把‐‐阿嚏！展昭将他抱好了，&ldo;别凑那么近问，这个比檀香还刺鼻些。&rdo;小四子揉揉鼻子，道，&ldo;像是庙里拜拜的香。&rdo;&ldo;的确像是庙里烧的香……&rdo;箫良又闻了闻，&ldo;比檀香稍微刺鼻些，又比庙里烧的香要好闻。&rdo;展昭正在纳闷呢……一旁白玉堂突然想起了件事情，伸手拿过桌上自己的行李，道，&ldo;对了，想起来了！&rdo;众人都看他，就见白玉堂拿出了一串念珠来，闻了闻，挑起嘴角一笑，递给展昭放到他鼻子底下，&ldo;闻闻！&rdo;展昭一闻，立刻抓住了白玉堂的手腕子，&ldo;一闻之后点头，就是这味道！&rdo;&ldo;嗯。&rdo;两个小孩子也都同意。&ldo;这是桃木珠子。&rdo;白玉堂将珠子塞进展昭手里，&ldo;大嫂给我们每人都求了一个，知道这味道是怎么上去的么？&rdo;展昭摇了摇头，不明白。&ldo;这种念珠通常使用桃木做，放在自家祠堂里面，每日焚香念佛一个时辰，以示诚心，七七四十九天或者九九八十一天更有甚者念了好几年的，能保有平安。念珠因为长年放在焚香的佛堂里，就被熏上了这古怪味道。桃花木原本的香味很特别，混入了焚香的味道……就成了这个样子，比檀香刺鼻一些，比焚香又好闻一些。&rdo;展昭一听也明白了，将念珠还给了白玉堂，白玉堂却挡住，&ldo;大嫂给你的，戴着。&rdo;展昭有些不好意思，问，&ldo;大嫂念了多久了？&rdo;&ldo;一年。&rdo;展昭吃惊，心中也是感动，何德何能让卢大嫂念了那么久的经。&ldo;你们也有。&rdo;白玉堂拿出了两串小的给了小四子和箫良，小四子那串上面还有一个桃木雕刻的小猪仔，非常可爱。两个孩子都道了谢，美滋滋戴上。白玉堂见展昭似乎很在意，就道，&ldo;大嫂娘家当年遇过难，死了不少人，如今有很多亲戚还是生死未卜，所以她十多年来每日都念经一个时辰。凡是她觉得值得交的朋友，都会连带帮他们念一串珠子，以保平安。&rdo;展昭点了点头，玉堂帮他戴上了。展昭伸手摸他手腕子，&ldo;你也戴了？&rdo;白玉堂解开袖子给他摸了摸，的确有一串。小四子和箫良又对视了一眼‐‐脸也摸了，手腕子也摸了呢！&ldo;匣子里不管藏得是什么……应该也是一样焚香很久的物件，划痕很新……会不会是最近放进去的？&rdo;展昭自言自语，&ldo;应该不会是大哥送祈福的东西给我……他不相信这一套，之前给他个护身符还丢了。&rdo;&ldo;为什么？&rdo;白玉堂不解。&ldo;跟大哥的身世有关系，大哥是娘亲天孕得的，也就是俗话说的鬼孕，听说过么？&rdo;白玉堂皱眉，这说法的确是听说过的，所谓的鬼孕，说的是妇人未婚有孕，而仍然是处子之身，据说是与那鬼魂交合后有孕的……民间通常的法子是放火烧死。然而这种情况大多是骗人的，谁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ldo;大哥的娘亲是我家的邻居，单身妇人，也不知道来历，日日纺纱，日子过得清苦。娘时常周济她，一来二去熟了就成了好友，但是左右邻里都不怎么喜欢她。&rdo;&ldo;为何？&rdo;白玉堂不解。&ldo;这个不清楚。&rdo;展昭摇头，&ldo;我是听后来娘偶尔提起才知道的，至于原因娘一直没说过。&rdo;&ldo;你大哥没父亲？&rdo;白玉堂不解。&ldo;这个真不知道，有人说他是江洋大盗，也有说是我爹的好兄弟，众说纷纭。但他娘始终没说过。后来他娘无处可躲，就来我家求我娘，如果被发现了，母子俩就都别想活了。娘收留她让她在家里安胎，并且骗外人说自个儿有喜了，后来孩子生下来，就说是我们家的孩子了。&rdo;展昭说着，轻轻叹气，&ldo;大哥出生后没多久，他娘突然不辞而别了，再也没有回来。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么，邻里有几个喜欢嚼舌的妇人乱传话，不知道怎么的大哥就成了鬼子，年幼时时常被欺负，我就是见他被打才立志练武的。所以他这辈子最恨魑魅魍魉之类的东西，连带着佛祖菩萨都不信。&rdo;白玉堂倒是有些意外，展昭他大哥还有这么离奇的一段身世。随后，展昭坐在房中拿着匣子发呆，小四子和箫良倒头休息，白玉堂在屏风后面洗澡。他这两天为了找展昭一直日夜守候，还真怕错过了，展昭知道这人向来爱干净至极，还真难为他了。房中安静，唯独哗哗的水声传来，小四子在床上趴着睡不着，见石头在身边犯迷糊，就对它呲牙做了个鬼脸，石头像是领会错了意思，转身就往屏风那儿跑……&ldo;嘭&rdo;一声，屏风让石头撞翻了……直接倒向了里头……白玉堂正在屏风后洗澡呢，就听到&ldo;轰&rdo;一声，屏风当着自个儿的面倒了下来，赶紧伸手一挡……屏风往一旁倒下了，摔到在地。石头看到自己闯祸了，赶紧钻进了一旁小四子他们的床底下。箫良也醒过来了，展昭更是一愣，唯独小四子也和石头一样知道闯祸了，蒙头钻进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