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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鬼推磨（第1页）

魏寿风带着两个实习生去检查海侯墓，他还清楚地记得李老头对他交代的话看好两个娃娃。要说李老头为什么再三叮嘱，只因为他俩的师姐是陶嘤嘤，一个光提起名字就让魏寿风打冷颤的女人。

这俩小兔崽子丝毫没有让人省心，进到山里跟脱缰的野马似得，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跑的飞快，魏寿风不停地在后面朝他们吆喝慢点慢点。

山峦重叠，他们看似走了很长距离其实只是从这座山头到了另一座山头，临近黄昏三人才远远地看到第一个村落。天上乌云浓重的像是浸满墨汁的白布条，强烈的山风顺着谷口吹出，看样子他们今晚得在这里寄宿。

弯弯曲曲的黄沙古道上，传来悠长的唢呐声，一片黄纸飘到贾叙脸上，拿住一看原来是张纸铜钱。随着狂风，更多的纸铜钱被吹上天空，山坡下慢慢浮现出一把招魂幡，紧随其后出现一队完整的送葬队伍。

孝子抱着逝者遗像走在队伍最前列，每走几步就会有人撒出大把的纸铜钱，伴着天上的乌云狂风，纸钱围着棺材漫天飞舞。送葬的队伍面无表情的从三人面前经过，哭声渐渐远去，白色的招魂幡消失在另一座山头。

魏寿风回过神继续往前走，贾叙和纪相灵却站在原地，点燃手上的灵符口中念了一段不知名的咒文。

“快走了，待会儿就看样子马上要下雨。”魏寿风朝他俩喊道。

“来了！”

刚走出去几步，天色又暗了几分，半空中电闪雷鸣，落下瓢泼大雨，三人赶紧往前面的村子跑去，躲在村头的屋檐下避雨。背后的屋门打开，探出一个花白的脑袋热情地朝他们招手“外面雨大，你们进来避避雨。”

“谢谢奶奶。”纪相灵最先跑进去。

老奶奶家属于最常见的样式，进门是大院，后面排着三间平房，最边上是厨房的位置。院子里撑有棚子，里面还烧着纸钱。魏寿风见状说道“奶奶，您家在办白事？”

老奶奶豁达的说道“不打紧，老伴儿走了，儿子送他去了。”

纪相灵乖巧地安慰“奶奶节哀顺变。”

老奶奶冲她笑笑“女娃子有心，不过老头跟我分开住将近三十年，我也到了这个岁数，啥都看开了，走了不受罪挺好。”听老奶奶的意思应该是和老伴儿很早就分开，虽然说得无所谓但语气里充满不舍和哀伤。

纪相灵扶着老奶奶到了棚子下面，通过沟通，他们知道老奶奶其实姓叶没名字，老来得子谁知道儿子刚满月老伴儿就和她分开，从此两人形同陌路。

叶奶奶一边烧纸钱一边数落老头的不是“那老头忒坏了，娃刚满月就不知道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儿，真不是个东西！”她话音刚落，火盆转起小型龙卷吹得纸灰到处飞扬。叶奶奶咒骂道“死都死了还不让我说？”火龙卷很快消停，叶奶奶满意地说“算你有点良心。”

很快旁边的纸钱烧完，叶奶奶站起身要去屋里拿事先折好的元宝。纪相灵掏出一张安魂符看了看魏寿风，见他点头答应就把安魂符扔进火盆。此符能够安神镇魂，让死者早日解脱，类似一个低配版的度法事。

然而安魂符刚扔进去，火盆中立刻腾起熊熊烈火，烧了半截的安魂符被热风吹出来。三人见状面色凝重，这样情况通常说明，死者不愿安然离去，极有可能因为自身的执念化成鬼魂。

噼里啪啦！残余的安魂符落地，天空中惊现一道落地雷，照亮半个苍穹并出刺耳的雷鸣。

叶奶奶拎着装元宝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口齿含糊地说道“老头子死的不是时候，你是做了啥孽这么大动静。”

突然两扇门板被撞开，从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一边跑还一边喊“爹的尸没有了！”

叶奶奶手里的袋里掉下，元宝滚落一地，看着儿子问道“狗儿，你说什么？”

“娘，棺材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叶曦浑身湿透，泪水雨水顺着面颊往下灌，抹一把脸上的水说出实情的经过。本地仍旧奉行土葬，棺材还都是村里一个叫马博的老人手工打造，有谁家要过丧事都会提前找他打好棺材。而且根据本地习俗死人都是要棺材匠放进去，当然得加钱，所以有理由相信这条习俗其实就是棺材匠们杜撰出来的。

叶曦他爹在死后一天被送到马博家里，马博焚香净手将他放进棺材内钉上棺材盖。因为棺材都是实木做的，本身就很重，因此抬棺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里面是空的。

直到他们翻过山头来到目的地，刚准备下葬的时候，天空中落下一道惊雷，不偏不倚正中棺材板。这本来是极为不祥的征兆，叶曦走上去想看看损坏程度，现里面只有一层茅草，并没有他爹的尸。

主事儿的叶伯当即让他先告诉叶奶奶，其他几个人抬着棺材返回。

听完儿子的话，叶奶奶呆滞地坐在凳子上，眼泪止不住流出来“你说你是做了啥孽，死了还没个全尸，老天爷嘞！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叶曦劝她不要着急，先去找马博问清楚，整个过程都是他一手操办，要是出问题也一定是他做的手脚。

见叶奶奶情绪稳定后，叶曦才注意起魏寿风他们，相互认识后叶曦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了几位，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几位要是不嫌弃先且住下，我还有其他事。”

魏寿风说道“无妨，你先去忙你的，我们帮忙照顾叶奶奶。”

“谢谢。”叶曦说完顶着大雨往马博家里走去，此时天色彻底暗下来，叶曦只能靠着其他村民家里透出来的灯光走路，踩着泥泞终于走到了马博家里。

马博家在村子的最东头，附近只有他这么一户人家，门口的空地就成他摆放做好的棺材地方，大小棺材围着门口杂乱地摆放，叶曦站着敲门时候感觉特别压抑，若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大晚上来找马博。

咚咚咚！叶曦又敲了很多下门，仍旧没有开门的迹象，顺着门缝看进去，里面灯都没亮，看样子马博似乎不在家。

“马老伯，在家吗？”叶曦喊了一嗓子，声音出去的那一刻，他感受到脑后吹来很多道凉风，似乎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叶曦回头看去，背后仍旧是横七竖八的棺材，在疾风骤雨的敲打中出吵杂的响声。

一种莫名的压抑包裹住叶曦，他转过身继续敲门，仍旧没有人回应。

算了，先回再说，等到叶伯他们回来再来找马博弄清楚情况。

想到这里叶曦转身小跑离开，突然他脚下像是被人抓了一把，身体不稳倒在了地上。叶曦瞬间紧张，因为刚才真的很像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踝。不顾泥淖叶曦爬起来加快度跑，结果又被绊倒，他坐在泥水中往后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绊倒他的竟然是两双鞋！叶曦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寒风和恐惧让他开始不停地抖，不敢想那么多，站起来准备继续跑回去。

正在这时他听到身后马博的家里出青石摩擦的声音，跟小时候妈妈用石磨磨豆子的声音一模一样。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推磨？

叶曦并不打算去一探究竟，可他的脚似乎不听使唤踩着雨水往马博的房门走去，脑袋也跟着不听使唤顺着门缝往里面看。

噼里啪啦！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借着瞬间的光芒，叶曦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那一刹那，叶曦眼睛因为恐惧放大，冰冷从脚尖传到头皮，他赶紧伸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因为恐惧喊出声音，从而惊动里面的东西。

院子里的确在推磨，不过不是人而是鬼！一只穿着寿衣的鬼，从石磨里流出来的也不是豆浆而是血！猩红的鲜血！鲜血伴着碎肉又混上雨水，最终流进一个桶里。

鬼推磨！

过了一会儿，推磨鬼停下来回到院子后面，很快他手上拖着一个人重新走过来。闪电划过，叶曦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推磨鬼将手上的尸体扔进磨盘，重新转动起来，鲜血碎肉又流下来。

叶曦捂着嘴巴，心中恐惧与愤怒交织，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的尸被一点点碾碎最后成为一桶细碎的血肉。趁着推磨鬼又回去取尸的空挡，叶曦拼命地往回跑，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母亲，告诉村长叶伯，告诉全村人！

幸好他没有再被绊倒，顺利地跑回家里。

叶奶奶在纪相灵的安抚下情绪恢复正常，这时候叶曦跑进来，满脸惊恐地喊道“娘，我见鬼了！鬼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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