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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罗兰！”埃蒂飞身向前扑了过去，大叫道。&1dquo;这哥们儿他妈的心脏病犯了！”幸好情况如他希望的并没那么糟糕，因为歌声仍旧高昂，树影横斜间的面孔仍旧清晰。

  枪侠弯下腰，扶住了金——他的身体开始微微抖动起来。&1dquo;他不过是暂时晕了过去。可谁能怪他呢？帮我把他抬进屋里去。”

  ※※※※

  1雷蒙斯乐队（TheRamones），一九七四年成立于纽约，美国著名的朋克摇滚乐队。成名曲包括《火箭射向俄国》（RockettoRussia）和《伽巴—伽巴—嘿》（gabba-gabba-hey）。

  6

  房屋的主卧临湖，望出去一片旖旎风光，可是屋内地板上却铺了一块俗气的紫色地毯。埃蒂坐在床上，透过浴室的门看见金脱掉湿透了的运动鞋和外衣，赤脚站在浴室的瓷砖上，换掉湿透的内衣套上了干净的。他并没阻止埃蒂跟他进浴室。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实际上他真正晕过去只有三十秒——他的表现平静得几乎诡异。

  他出了浴室走到衣柜跟前。&1dquo;是不是恶作剧？”他边问边翻找出一条干净的牛仔裤和T恤衫。在埃蒂看来，屋内每一处都体现出主人家底甚丰——至少有一些钱。上帝知道这些衣服还能体现出什么。&1dquo;这是不是麦柯·米克卡森和弗洛伊德·凯德伍德想出来的鬼把戏？”

  &1dquo;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两个人，这也不是恶作剧。”

  &1dquo;也许不是，可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金套上牛仔裤，平静了下来，语气变得理智。&1dquo;我是说，他是我写的！”

  埃蒂点点头。&1dquo;我也这么想，但他的确是真的。我一直跟随他，已经有——”多久了？埃蒂自己也一时说不上来。&1dquo;——有好一会儿了，”他说。&1dquo;你写了他，可没写我吗？”

  &1dquo;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失落？”

  埃蒂笑了起来，可事实上，这的确是他此时的感受。有一点儿。也许金还没写到他，可即使真的如此，并不代表是安全的，不是吗？

  &1dquo;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我自己精神错乱了，”金喃喃说道，&1dquo;不过我猜要是真正精神错乱了就根本不会有感觉。”

  &1dquo;你没有精神错乱，我想我明白你现在的感觉，先生。那个人——”

  &1dquo;罗兰。蓟犁&he11ip;&he11ip;的罗兰？”

  &1dquo;没错儿。”

  &1dquo;我记不得有没有写到蓟犁那部分了，”金说。&1dquo;得回头去查查，假如还能找得到的话。不过，很好，就像&1squo;蓟犁之内无香膏。’”

  &1dquo;我不大明白你说的话。”

  &1dquo;算了，我自己也不大明白。”金在衣柜里找到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点燃。&1dquo;继续说你的吧。”

  &1dquo;他把我从这个世界拽进了他的世界，当时我也感觉自己精神错乱了。”当然埃蒂被拽离的并非眼前的这个世界，非常接近但仍然不同，而且那时候他自己吸毒成瘾——难以自拔——不过当下情况复杂，还是不要提这些细节了，以免添乱。不过在他们出去找罗兰开始真正的谈话之前，他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1dquo;问你个问题，金先生——知不知道合作城在哪里？”

  金从湿了的那条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硬币和钥匙，放进换裤子的口袋里。雪茄叼在嘴角，烟雾熏得他眯缝起右眼。听到埃蒂的问题，他停下手中动作，双眉一挑，朝埃蒂瞥了一眼。&1dquo;是不是脑筋急转弯？”

  &1dquo;不是。”

  &1dquo;要是我答错了你不会用你腰里别的枪打死我吧？”

  埃蒂微微一笑。金并非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感谢上帝。可他几乎立刻想起来，上帝派了一个醉酒的司机杀死了他的小妹妹，还有他的哥哥亨利。上帝创造了恩里柯·巴拉扎，活活烧死了苏珊·德尔伽朵。笑容从嘴角隐去，答道，&1dquo;这儿没人会被打死，先生。”

  &1dquo;那么，合作城在布鲁克林。从你的口音判断，你就是从那儿来的吧。猜谜节的大白鹅是不是该归我了？”

  埃蒂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儿。&1dquo;什么？”

  &1dquo;没什么，我母亲常常这么说。每次我哥哥戴维和我做好了所有家务，她总会说&1squo;男孩儿们，猜谜节的大白鹅归你们了。’玩笑而已。那么我是不是答对了，有没有奖品？”

  &1dquo;有，”埃蒂回答。&1dquo;当然有。”

  金点点头，熄灭了雪茄。&1dquo;你是个好人。我不喜欢的是你的伙计。从来就没喜欢过，我猜这就是我决定放弃写那部小说的部分原因。”

  埃蒂听了再次一惊，蓦地从床上站起来掩饰自己的惊讶。&1dquo;放弃？”

  &1dquo;是呵。书名叫《黑暗塔》，本来能成为我的《指环王》、我的《戈蒙哈斯特》1，我的&he11ip;&he11ip;随你想象。只有二十二岁的优势在于你永远不会缺乏雄心壮志，不过没过多久我就现这个雄心太大了，我的小脑袋里装不下。太&he11ip;&he11ip;怎么说呢&he11ip;&he11ip;异想天开？我猜这个词儿非常恰当，而且，”他又补充了一句，&1dquo;我把故事大纲弄丢了。”

  &1dquo;你把什么弄丢了？”

  &1dquo;听上去很疯狂，对不对？不过写小说本来就是个疯狂的活儿。你知不知道厄内斯特·海明威曾经在火车上掉了整整一本短篇小说集？”

  &1dquo;真的？”

  &1dquo;当然。而且还没有备份，一张都没有。就这么，咻地一声，没了。这事儿竟然也被我碰上。一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或者是吃了迷幻药，记不得了——我给这本五千甚至一万页的史诗巨著写了一个大纲，写得很好，我觉得。小说基本成形，感觉也出来了。然后我就把它弄丢了。大概是在我骑摩托车从见鬼的酒吧回家的路上从车后座掉了下去，以前从没生过类似的事儿。我对自己的小说还是很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