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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1dquo;埃蒂，”罗兰的语气温柔得有些不寻常，这个年轻人从没听到过。他和我同样不知所措。可这层认知却不能带来丝毫安慰。&1dquo;安多里尼可能还在找我们。更重要的是，他也许还在找塔尔。如今我们也许逃出了他的掌心&he11ip;&he11ip;可是就像卡伦先生清楚地说的那样儿，塔尔让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1dquo;听我说，”埃蒂回答。&1dquo;也许你可以说这只是我的直觉，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遇到过本·斯莱特曼，他在另一个世界写了一本书。塔尔的世界。这个世界。而且我们还遇见了唐纳德·卡拉汉，结果他竟然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说。又是这个世界。”埃蒂接过卡伦扔过来的球，用力地低手投给罗兰。枪侠轻而易举地接住球。

  &1dquo;也许这一切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们身边实际上一直出现着各种各样的书，不是吗？《道根》、《绿野仙踪》、《小火车查理》，甚至杰克的期末作文。而如今又来了《撒冷之地》。我想如果这个斯蒂芬·金真的存在——”

  &1dquo;噢，他的确存在，”卡伦插口说，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基沃丁湖，侧耳听着湖对岸的警笛声。黑色的烟柱此时已经散去，湛蓝的天空被染上一团墨意。随后他抬手做了个接球的姿势。罗兰把球高高抛出，棒球紧贴着天花板划出一条柔和的弧线。&1dquo;那本让你这么激动的书我读过，在布克兰，的确很精彩。”

  &1dquo;关于吸血鬼的故事。”

  &1dquo;嗯哼，我在广播里听他聊过，他说灵感来自《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传说。”

  &1dquo;你在广播里听过那个作者聊天，”埃蒂忍不住感叹。刹那间，一股爱丽斯漫游险境似的恍惚感油然而生，他试着把这种感觉归咎为羟考酮。却不成功。蓦地，他觉得一切变得怪异而虚幻，几乎就像一眼就看透的荫蔽&he11ip;&he11ip;呃，怎么说呢&he11ip;&he11ip;只有一张书页那么薄的荫蔽。即使意识到此时此地的世界，在坐标的时间纵轴上处在一九七七年夏天，这儿比其他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空间——甚至包括他自己的——都要真实，却又有什么用呢？那毕竟是一种全然个人的感觉。说到底，谁又能肯定他们不是某位作家下的人物，不是某个开车的蠢货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不是上帝眼中一刹那的尘埃？这种想法本身就是疯狂的，想得太多也会把你逼疯。

  但是&he11ip;&he11ip;

  叮叮当，当当叮，你有钥匙别担心。

  钥匙，我的拿手好戏，埃蒂心想。金就是一把钥匙，对不对？卡拉，卡拉汉。血王，斯蒂芬·金1。说不定斯蒂芬·金正是这个世界的血王！

  罗兰平静了下来。埃蒂心里明白这对他来说肯定不简单，但是克服困难向来是罗兰的拿手好戏。&1dquo;你有问题就问吧。”说完罗兰右手在空中绕了一圈，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1dquo;罗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脑中的概念太庞大&he11ip;&he11ip;简直&he11ip;&he11ip;我不知道，简直太他妈的可怕&he11ip;&he11ip;”

  &1dquo;那么最好长话短说。”罗兰接过埃蒂扔过来的棒球，不过显然已经对这个投掷游戏有些不耐烦。&1dquo;我们真的必须抓紧时间。”

  埃蒂怎么不知道？他完全可以在路上再问，假如他们能三个人同乘一辆车的话。可是不行呵，罗兰从来没开过车，所以埃蒂和卡伦不可能坐在同一辆车里。

  &1dquo;好吧，”他说。&1dquo;他是谁？我们先从这个问题开始。斯蒂芬·金是什么人？”

  &1dquo;一个作家，”卡伦睥睨地看了埃蒂一眼，仿佛在说你是傻瓜吗，年轻人？&1dquo;他和他的家人住在布里奇屯。我听说人还不错。”

  &1dquo;布里奇屯离这儿多远？”

  &1dquo;噢&he11ip;&he11ip;二十、二十五英里。”

  &1dquo;他多大年纪？”埃蒂还在摸索。他急切地意识到关键点就在那儿，只不过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约翰·卡伦双眼微眯，仿佛在计算。&1dquo;不是很老，我觉得。最多三十刚出头。”

  &1dquo;这本书&he11ip;&he11ip;《撒冷之地》&he11ip;&he11ip;是不是畅销书？”

  &1dquo;不晓得，”卡伦回答。&1dquo;只能说这一带很多人都读过。因为场景放在缅因。而且你知道，电视里播了广告。他的处女作还被改编成了电影，不过我从没看过。好像太血腥了。”

  &1dquo;那本书叫什么？”

  卡伦想了一会儿，摇摇头。&1dquo;记不大清了。只有一个词，我有印象是个女孩儿的名字，但只有这么多。也许过会儿就能想起来。”

  &1dquo;他是不是时空闯客，你觉得呢？”

  卡伦笑了起来。&1dquo;他可是土生土长的缅因人，我猜叫他时空住客还差不多。”

  罗兰的眼神显得越来越不耐烦，埃蒂决定放弃。这比玩问答游戏难得多。但是，他妈的，卡拉汉神父是真实的，而且也是这个叫金的家伙写的小说里的人物。金住的地方又像磁石一样吸引了许多卡伦口中的时空闯客，其中一个在埃蒂听来与血王的仆人非常相似。约翰描述说，那个女人脑袋光秃，前额正中长着滴血的第三只眼。

  是该放下这个话题去找塔尔的时候了；凯文·塔尔也许是有些气人，可他拥有一块空地，全宇宙最珍贵的野玫瑰就生长在那儿。而且他知道关于珍稀书籍和作者的一切事情。很有可能他也知道《撒冷之地》这本书的作者，比卡伦先生知道得多。该放下了。但是——

  &1dquo;好吧，”他边说边把球投回给小镇看守人。&1dquo;把球锁起来，我们去蒂米提大街吧。不过还有最后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