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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暴风雨那么简单，你很清楚这一点。

  不，当然不是。但他也萌生了另外的念头：最好那些狂野的高压闪电能激活他和苏珊娜之间的联络，随便以怎样的方式都好。意念连接的信号时有时无，就像是夜晚听收音机里来自遥远国度的声音，但自从他们遇到了

  （罗德里克之子，已被损弃、已迷途的你）

  伽凡的谢纹，信号就变得稍微强一点。他猜想，因为整个缅因州是稀薄地带，因而和别的世界更接近。他们的卡－泰特也在彼此靠拢，又将团聚。因为杰克和苏珊娜在一起，并且此时两人都似乎很安全，在他们和追兵之间有一扇坚实的门。不过，前路等待他俩的还有别的事儿——甚至苏珊娜也不想谈论那件事儿，或许也没办法讲清楚。即便如此，埃蒂还是感知到了她对那件事的极度恐惧，她是那么害怕那东西会回来，他认为自己能猜到原因：米阿的婴孩。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曾经是苏珊娜的孩子，但其中的纠葛和过渡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为什么一个全副武装的女人会恐惧刚出生的婴儿呢？埃蒂不明白，但他能确定的是：如果她害怕，就必定有充足的理由。

  他们经过了一块标明&1dquo;芬恩11”的牌子，又过了一块&1dquo;以色列12”的牌子。沿着蜿蜒的小路又转了个小弯，埃蒂突然踩了刹车，轿车遏制着前冲的惯性急停下来。停在&1dquo;贝克哈特13”号牌子下的福特牌敞篷小货车分外眼熟，那个若无其事地靠在生锈的车前横档上的男人则更眼熟，他下身着翻裤边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格子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纽扣一路系到顶，死掐着刮得干干净净的双下巴。他还戴了一顶波士顿红袜队的棒球帽，帽檐稍微倾向一边，一副&1dquo;伙计，我早就瞄到你啦”的表情。他叼着个烟斗，青蓝色的烟气幽幽升腾，在暴风雨到来前的凝滞空气中像是悬吊在空中的蓝线，围绕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好脾气的脸。

  埃蒂清楚地瞧见了自己加了高压电的紧张神经，也明白自己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那种在一个奇怪的场合——比方说：埃及金字塔啦、丹吉尔1『注：丹吉尔，摩洛哥北部港市。』市场啦、福摩萨2『注：福摩萨，这是个已经被废弃的词汇，原是十六世纪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对中国台湾省的称呼。』海湾上的某个小岛啦、或是一九七七年夏日黄昏一场雷电暴雨来临前的洛弗尔镇上的龟背大道——撞上多年未见的老友时会露出的笑容。老样子，高个子，丑八怪，还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奇迹总不会消失。

  他们都下了车，走向约翰·卡伦。罗兰抬起一只拳头放在前额上，略微屈了屈膝。&1dquo;你好，约翰！我看你别来无恙。”

  &1dquo;嗯哼，你也不错呀，”约翰·卡伦说，&1dquo;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说着，还撇手敬了美式军礼，压在眉骨之上、帽檐之下的手掌利落地一甩。然后，用下巴点了点埃蒂，&1dquo;小伙子。”

  &1dquo;祝天长，夜爽。”埃蒂说，手背也在眉头处碰一下。他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不再是了，索性抛去虚假的借口对他而言已是种安慰。

  &1dquo;有好多话得好好聊呢，”约翰接着说，&1dquo;我比你们早到。我估摸着也能赢你们。”

  罗兰看看两边的树丛，小路尽头的天际淤积着越来越深的黑暗。&1dquo;我觉得这地方不那么&he11ip;&he11ip;”语调里的疑惑毫无遮掩。

  &1dquo;可不，这儿不是你想要的终点站，”约翰应声回答，松开烟斗嘴，喷出一口青烟，&1dquo;我过来的时候路过了你们的终点站，所以我得跟你们讲：如果你们打算谈交易，最好是在这里谈好，别去那儿谈。你们一旦到了那里，啥也干不成，只会呵欠连天。我跟你们说啊，我可从来没见过那种场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闪现出小孩子第一次捉到萤火虫般的狡黠神色，埃蒂看出来他很当真。

  &1dquo;为什么？”他赶忙问道，&1dquo;那里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有时空闯客？要不就是一扇门？”闪念猛然袭来&he11ip;&he11ip;紧紧攫住他的心。&1dquo;那里就有一扇门，是不是？而且门还是开着的！”

  约翰开始摇头，又似乎重思量了一下。&1dquo;可能是个门，”最后这个名词被严重地抻拉拖延，好像什么贵重的奢侈品不得不被说出口，又像是过了艰难乏累的一整天之后出的长吁长叹：姆姆——门。&1dquo;看上去并不像是门，但是&he11ip;&he11ip;嗯哼。可能是吧。在那片光下的什么地方？”他试图找到精准的描述，&1dquo;嗯哼。但是我认为你们这些大男孩想要谈生意的话，要是走进卡兰之笑，就压根儿谈不了生意啦；你们就光傻站着，傻得下巴都掉了。”卡伦不再摇头了，而是大笑起来。&1dquo;我，我也准保一样！”

  &1dquo;卡兰之笑是什么？”埃蒂问。

  约翰耸耸肩，&1dquo;很多拥有湖景房产的人会给自家的房子取名字。我想那是因为买那些房子花了他们不少钱，他们想赚点回来。不管怎么说吧，卡兰的房子现在空着没人住。有一家姓麦克库力的人拥有那房子的产权，但是已经挂牌出售了。他们最近走霉运了。那家伙中风了，而他老婆&he11ip;&he11ip;”他做了一个饼子倒翻的手势。

  埃蒂点点头。寻塔路上有太多事情他弄不明白，但好歹也有些事情他不用开口问就一清二楚。显然约翰·卡伦观察现：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地区，时空闯客活动的核心点就在龟背大道里的卡兰之笑。而且他们只要到了那里，就会现通往那栋湖景房的车道号码必定是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