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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格鲁斯汶纳街，彬格莱先生坐在起居厅里阅读达西先生寄来的信。

“查尔斯，达西先生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他有提起什么时候回伦敦吗？”看到是达西先生的笔迹，彬格莱小姐要求弟弟把信朗读出来，但彬格莱先生没有理会她的要求。

自从彬格莱先生知道了她们姐妹在刻意隐瞒和欺骗他，他们姐弟间的关系曾一度非常紧张，现在虽然解冻了，但他知道，他今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她们言听计从了。无论她们做了什么，都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除此之外，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班内特小姐的名字，在上流社会流传颇广，只要稍微用些心，就能打听得到。人们都说班内特小姐温柔娴静，美艳绝纶，拥有一大笔嫁妆，还有一大批的追求者，她的仰慕者里甚至有几个在他听来高高在上的名字……

“没有，他没说回伦敦的日期，信里只说他在肯特郡遇到了认识的人。”彬格莱先生不动声色地回答。他不打算说出全部内容，尤其里面还有关于班内特家小姐的消息。

受到打击的彬格莱先生比去年要成熟不少，对于有些事情，他意外的敏锐，或许伊丽莎白小姐并不是如达西在信里说的那样，无法联系上简小姐，而只是单纯的不愿让简小姐再见到他吧……

乡村的风景十分美好，路边开着各色的风铃草、风信子，新生的树叶嫩绿嫩绿的，在阳光照射下，仿佛又带了点鹅黄色。阳光有些耀眼，伊丽莎白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那幢牧师小屋。

转过一道浓密的绿色树篱，伊丽莎白差一点儿撞到了站在篱笆边上的人，“啊！达西先生，你怎么在这儿？”她大吃一惊，树篱旁边有一棵大树，阳光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她丝毫没注意到转角处会有人站在那儿。

“你好，伊丽莎白小姐。”达西看见她单独一人，也显得有些吃惊。

“上午好，达西先生，你是专程来这儿做客的吗？”伊丽莎白提裙行了一个曲膝礼。

达西先生微笑着说：“是的，我刚才按了门铃，现屋里没人，刚想要在附近转悠一圈的，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伊丽莎白小姐，这真是太幸运了。”

看到他微笑的表情，伊丽莎白十分不习惯，“啊，幸好我回来了，不然你可就白来了，不巧柯林斯先生吃完早餐就去了罗新斯花园，我想你肯定没有遇见他吧。夏绿蒂到一户生病的村民家里探望去了，丽迪雅这时候在骑马。”

“很抱歉，我原以为这个时间，家里的人都会在，所以才会直接过来。”达西先生解释到。看到伊丽莎白小姐和费兹威廉上校谈笑风声，他只觉心里一片酸痛。他左思右想，现无论如何，他不舍得就此远离伊丽莎白小姐，每多见到她一次，他就越想要靠近她，想要让那双醉人的黑眼睛里只有他……

伊丽莎白打开门，请达西先生进屋。即使她之前有想过要找机会让他难堪一下，但除了他们刚见的那一刻外，其他时间达西先生却都出乎意料地表现得态度极为亲切、有礼，更何况那天他还向她道了歉，她怎么也不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

他们坐下来随意聊了些关于天气、食物之类的泛泛话题。

达西先生感到了一阵荡漾的激动，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坐在伊丽莎白小姐身边，她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她的话只对他一个人说。

“伊丽莎白小姐，你今天的气色真不错。”普通的话题很快就被说尽了，达西又问候起班内特一家，还有柯林斯一家的身体健康，在全部问候了一遍后，达西先生十分口拙的冒出这么一句。

伊丽莎白坦然接受了这份赞美，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例行问候的话结束，场面沉寂了下来，达西先生感到非常满足，伊丽莎白却觉得场面好像陷入了僵局，她不得不找些别的话题来说说，恰好她在伦敦认识的朋友里又有达西先生的妹妹，而达西小姐的名字当时又被彬格莱小姐用来做过幌子，于是她决定把话题转到这个方面。

“达西先生，当初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生，才惹得你急匆匆地离开赫里福德郡，我对此非常好奇，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好吧，她是在明知故问。

“其实并不是因为什么意外，而是由于我妹妹――乔治安娜，她去年刚满十六岁，正是准备进入社交圈的年纪，我回伦敦是为了慎重办理这件事。”

“听说你的妹妹多才多艺，想必她会非常受人喜欢的。”

“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到时候请让我把乔治安娜介绍给你，想必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啊，应该会的。年轻小姐初进社交圈，这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事。”其实她们已经是朋友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很多人认为，小姐参加交际后，要的任务就是找一位丈夫。不过我却觉得她们大可不必急着出嫁，因为即使是遇到了情意相投的的先生，还是应该需要多多观察一些时间才更加妥当。”世上好男人何其多，趁着年轻，要睁大眼好好挑选，这类的话题最近常被丽迪雅挂在嘴边，伊丽莎白听了不少，不由把这些观点说了出来。

“难道有了意中人后，还要再多考虑吗？”达西先生第一次听到小姐说出这个论调，不禁一笑，他当时就是由于种种顾虑，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伊丽莎白小姐也这样想的话，是不是说她若是知道了他的理由，会选择原谅他呢？达西先生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

“这是当然的。先生和小姐在初相遇的时候，都会尽量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看，而刻意隐藏起一些不好的方面，但是万一他（她）有着你所无法容忍的某种缺点，那该要怎么办？我们只能通过多多了解对方，观察对方而进行辨别。再说了，婚姻也不光光是两个人的事，还涉及到家庭、亲友等等的多种因素，又怎么可以草率决定呢。”

伊丽莎白只是很平常的这样随意说着，但达西先生听在耳里，却犹如滔天巨浪，他觉得，他此刻与她的心灵是相通的，他们的见解是如此一致……

伊丽莎白不知道达西先生内心的翻腾，继续说着，“而且年轻有为的先生这么多，如果不多多观察一些，又怎么能知道哪一位先生才更适合自己呢。”

“……”

骑马兜风的丽迪雅回来了，她开门进来，看到只有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单独面对面坐着，不免大为好奇。虽然伊丽莎白神色平淡，但达西先生却明显不是这样，他的表情很难得的，看来有些激动，还带有些晦涩不明的甜蜜和苦涩。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什么话题，竟然能使他显露出这种神情。

在丽迪雅打算开口问个究竟之前，门铃又响了。

这次来的是费兹威廉上校，他一进门，现达西先生竟然在座，不由叫到，“哦，达西，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儿，姨妈刚才一直在找你呢！”

“啊，是吗，姨妈她有什么急事吗？”

“那倒不是，她好像只是想找你陪着她。”费兹威廉上校耸耸肩，说到。

达西先生有点无奈，“那我过一会就回罗新斯花园。”

四人后来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后，两位先生同时起身告辞了。

在回罗新斯花园的小径上，费兹威廉上校用一种看小偷的表情打量着达西先生。

“达西，你怎么会一个人去了柯林斯先生家？你是不是特意去拜访伊丽莎白小姐的？”费兹威廉上校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他，他一直就觉得达西这几天的表现很奇怪，在进屋的那一刻，一切的谜都解开了，当时达西看着伊丽莎白小姐的眼睛里，饱含热切的情意，这些可瞒不过他。

“是的，我是为了接近伊丽莎白小姐而去的。”达西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用坚定的口气回答到。

“刚来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从不提起？甚至在我向你倾述对伊丽莎白小姐爱意的时候，你也没说过一句。你是不是在暗地里笑话我？拥有大半个德比郡的达西先生，与继承不了爵位、财产的伯爵家小儿子，谁都知道该要怎么选择！”费兹威廉说到后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他根本不具备与达西对比的竞争力，早知道达西看中了伊丽莎白小姐，他或许不会让自己迷上她。

达西先生有些艰难地开口，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我根本不知道该要怎么说。而且我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伊丽莎白小姐对我的印象并不好。”

“这倒是没错。难怪我觉得伊丽莎白小姐待你，与其他人有些区别呢，哈哈。”听到达西吃鳖，费兹威廉上校想起看到伊丽莎白小姐故意冷落他的几次，干笑了几声。

“我去年秋天的时候，就认识伊丽莎白小姐了，不过当时表现得不太礼貌，甚至对伊丽莎白及她的家人有些偏见……”当时他就对她动了心。

静静听达西说完，费兹威廉严肃地向他表示，“那我们，从今天起就是对手了。”追求小姐，本来就是要各凭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