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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罪过罪过（第1页）

星光点缀着夜幕，清泉山的边排木屋中，虚掩的木门出轻微的吱吱声。

李浪探出脑袋，左顾右盼了一圈，直到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身后，驼背老头蹑手蹑脚地跟上。

两个人做贼似的踩着夜幕下的葱葱郁郁，直奔山下而去。

“想清楚了没有，后面的比赛真的不参加了？”驼背老头回头望了一眼山间的羊肠小路，轻声问道。

李浪摆摆手，说道：“我有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嘛，白天这一场，说白了，还是赢在那个傻大个轻敌大意上面，再说，这帮人争的头破血流，为的是天子山的三个名额，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说，后面的比赛，我就不丢人现眼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老头呵呵一笑，说道，“就这么开溜了，难道不跟那丫头打声招呼？她输了赌注，还没有给你揉肩捏腿呢。”

李浪翻了个白眼：“有病吧，这样的福份我能消受得起？到时候不断胳膊断腿，我就谢天谢地了，还有，咱俩这大半夜的偷偷摸摸下山，躲的到底是谁，难道你心里没数嘛。”

老槐露出大门牙咧嘴一笑，不再作声。

两人无言，时间不长，清泉山已经抛诸脑后，前面葱郁渐稀，山路开始变得宽敞起来，隔着矮矮的丘坡，就能看到平坦的江南大道。

朦胧的星光下，微风清徐，夹着些许草木的味道，出现在丘坡上李浪和老槐几乎同时驻足，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江南道上突兀地停着一辆马车，双马并肩而立……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人。

皮丘丘坐在马背上，眨了眨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直到驱走了满身的困意，这才说道：“槐老，外面风大，小师叔请您上车。”

说完，他翻身下了马，心不在焉地扯开车帘一角，作出请的手势。

“还是丫头懂事。”老槐咧嘴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大步上前，撅起屁股躬身进了车厢。

望着这一幕的李浪弯腰半蹲在丘坡上，扯起一根青草，放到嘴里狠狠咀嚼了几下，索然无味。

第二天，初升的旭日，染红了大周江南的青山绿水，清泉山三百里外的山林间，一条小溪蜿蜒曲折而上。

一名俊秀的小和尚走到溪边，卷起青灰色的僧袍衣袖，以手作舀，捧着清澈的溪水连饮了几口，这才露出腼腆而惬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耀眼的白光自林间乍起，一把长剑直奔小和尚的后心而去。

剑、光同鸣，这一剑快到了极致。

小和尚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青涩的笑容，然后，简简单单地宣了一声佛号。

“哦弥陀佛！”

噗的一声轻响打断了这声佛号，那道白光挨着小和尚的肩头不足三寸，落入了溪水中，翻溅的水花带起几片淡淡的殷红，染在了小和尚青灰色的僧衣上，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三四条青鱼翻起肚白漂出水面。

“罪过，罪过。”小和尚慢慢转过身子，望着岸边那把长剑的主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道姑，黑色道袍束住盈盈的腰身，一头乌黑的青丝被简单的道髻归于头顶，秀丽的脸上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美丽脱俗的小道姑收起长剑，只是瞥了一眼小和尚，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开始闭目打坐。

小和尚叹了一口气，哀怨道：“众生皆平等，南师姐，你这是何苦？”

小道姑眯起眼睛，平静说道：“你们北柯寺常说因果，莲花师弟，这几条青鱼为什么会死在我的剑下，你给我说道说道，这是什么因。”

这名模样清秀的小和尚，正是镜湖上斗了六日禅，大碑亭中让东海少年郎颓然而走的北柯寺弟子莲花。

莲花涨红了脸，目光中透着愧疚和自责，轻轻嘟哝道：“净离火虽然是昊天的神辉，但既然已经宿主，师姐又何必挂怀呢？”

年轻的小道姑冷冷一笑：“无烬的三株神火是诸界的阵眼，我们南门观与你们北柯寺奉天承袭了千年的教化，区区八百年就弄丢了两株，这最后一株净离火还引起了滔天的杀戮，你们北柯寺明明知道它在谁手上却不肯说，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净土教化的初心。”

莲花神色怅然，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小道姑继续说道：“舍一人能换诸界的太平，北柯寺不愿意出头，那我们南门观来出好了，如果莲花师弟还是不愿意说出净离火的下落，诸界大开的时候，死的还会是几条青鱼吗？”

一向禅心清明的莲花，此时内心忍不住漾起阵阵涟漪，过了许久，喃喃开口问道：“南门观如果得了净离火，能保证它重归无烬？”

小道姑抬起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脸庞，站起身望着天际的红日，悠悠说道：“南门观弟子南采篱，以道心起誓，愿携净离火独守无烬百年不出。”

莲花顿时满脸愕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艰涩地点了点头。

十天后，通贯大周五州的夹江上出现了一叶扁舟，扁舟在摇曳中缓缓靠向北岸，这一刻，已经开窍十八穴的世子殿下终于看到了广阔无垠的央北大地。

自从京都的青藤文书6续出现在各大州郡的大街小巷后，无论江南道还是央北道，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离不开一个话题：青藤筵。

除了京都以外，各州的青藤筵进行的时间基本上相差无几，所以，十三州的三甲，共计三十九人的大名单几乎同时出炉，这些人最终都会出现在明年京都的天子山下。

没有任何的意外，这份名单中最耀眼的名字来自青州的青藤筵。

东海长芦岛，梅长生。

这个早在几个月前已经人尽皆知的名字，因为登阶九级的绝世天资，现在又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央北道，益州，毗邻夹江，有中土之称，和江南的清雅秀丽景色相比，益州的山水多出了一丝巍峨磅礴的气势。

走下扁舟踏进益州大地的李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身边的肥胖少年，问道：“皮球，这几天怎么不见你那位高冷的二师兄。”

皮丘丘瞪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这个做弟子的，总应该懂点规矩，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李师兄，你说对吧？”

李浪不以为意，瞥了一眼肤色晶莹如麦的少女，嘻嘻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跟你们的小师叔大抵上也算是好友了，如果论起辈分的话，关心一下你们两个后辈倒是无可厚非，你说对吧，皮球。”

皮丘丘涨红了脸，正想说话，却听见身后传出一声轻哼，小师叔擦肩而过，看向李浪不屑笑道：“你这个做长辈的，什么时候能教导一下后辈的修为？”

李浪两耳不闻，挥挥手冲着老槐头挤了挤眼，故意岔开了话题：“我们接下来是进城，还是去哪里？”

老槐勾起嘴角，笑眯眯说道：“丫头，你说说，益州名气最大的是什么地方？”

年轻的小师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神情复杂地说道：“当然是剑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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