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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参透释论,所以一直没能找到师父的遗言,觉空无法名正言顺继承衣钵,又不甘心交出,只能选择隐瞒了。
温冷面上看不出表情,“方丈今时今日参透了吗?”
觉空停顿了下,垂头道:“没有,还没有时机。”
温冷点点头,“那,方丈就甘心这么坐化了吗?”
觉空苦笑,望向手中火烛,“贫僧的因果今日已到尽头,只有等下一世再求精进,再修正果了。”
温冷亦紧盯上那火烛,“这因果是和方丈今日要保的人有关吗?”
“是也不是。”觉空再度望向温冷,“和两位今天的到来可能更有些因果。”
温冷觉得觉空话中有话,不吝啬表现出浓厚兴,“哦,可否请方丈法师明示?”
觉空将火烛举到身前,烛焰似要随时滴下,温冷不得不高度紧张应对。
火光聚集照亮了觉空的面容,他幽幽道:“贫僧,出家前俗名柯成。”
温冷怔住,瞳孔微放,双眼一眨不眨望着觉空,太多信息刹时涌入脑中,他努力在震惊中维持清醒,光凭觉空今时的样貌和身形,温冷完全认不出他。
他看不到觉空脸上有丝毫作假的神态,而自己作为审讯老手,最熟悉嫌疑人全盘托出后的如释重负和随即而来的疲惫、迷茫。
眼前的觉空,脸上这些表情一一呈现,绝对真实,温冷不得不强迫自己先接受这事实假设,再想其他。
如果觉空就是柯成,那……抛开杂念,温冷意识到,先是毒气罐的下落——
他瞬间动了,扑向觉空。
觉空似早有准备,当即将移到身前的烛火高举过头顶,“施主止步!”
温冷只能勉强停住身形,“如果你是柯成,毒气罐在哪儿?!”
“我不知道。”觉空漠然道,“什么毒气罐……”
温冷紧皱起眉头,语声严厉冰冷,“你到底是不是柯成?怎么会不知道?!”
“贫僧敢以梵祖之名起誓,贫僧就是柯成!”
“你——”温冷试图转移觉空视线,好阻止他自焚。他最要紧的是抓住眼前人将他带到警局审问,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徒劳求证。
他必须要知道毒气罐的下落。
温冷再次扑出时,觉空也动了,他手中长明灯盏倾斜,香油顷刻泼落,觉空连同整身衣物即刻着火。
温冷飞快跳开抓过一侧的帷幔,想要包覆瞬起的火焰,可惜觉空周身都是火油,势起太快,根本无法扑灭。
温冷焦急再问毒气罐,觉空干脆不再出声。
温冷扑向四面去扯开觉空近处的帷幔披挂,想阻止火势蔓延。
几个呼吸间,觉空已痛苦难抑,出呻.吟声,人形火焰升腾起来,温冷再难以靠近半步。
温冷猛地停下身形,突然高声问:“柯成,你最后受的枪伤在哪儿?”
他已经问不出毒气罐了,至少要确认死者的身份。
“右肩。”觉空将回答当作痛苦的宣泄口,声音凄惨,他却仍勉强维持着坐姿。
温冷沉默,下意识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那是唐泽明最后在边境追缉柯成时,双方枪战中,他留给他的。
片刻后,眼前的觉空似乎达到了某种零界点,反倒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痛苦,他重直起了肩背。
温冷心下了然,火已经烧灼到觉空大部分的神经,让他知觉麻木了。
再往后,取决于觉空的个人意志,也许要过上一阵,也许很快,他就会陷入昏迷,彻底如朽木坍塌散尽。
“方丈,或者说,柯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温冷最后问道。
眼前的人形火焰透红,高涨。
“贫僧总觉得和施主不止一面之缘,”觉空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话语变得沙哑无力,“施……主为什么知道我中枪的地方,你……究竟是谁?”
温冷望着眼前熊熊火焰,纯净,耀眼,令人退却,渴望臣服,而身在其中者,应已身在地狱。
觉空身后的窗棂爬上了火舌,眼看立柱,木梯栏杆都将着火,烟气渐渐散出。
温冷不再犹豫,“如果你真的是柯成,那我就是——唐泽明。”
火中传来长长叹息。
“真是……因果圆满。贫僧可以去了。”
楼梯转眼已经着火,温冷将手中的帷幔大幅抖开,包裹住自己,转身向下冲去。
因楼梯上6续滴了香油,哪怕塔身漆过防火材料,火势一旦起来,蔓延得极快。
温冷飞奔直下四层多,在接着下第五层时,一截木梯突然从中断裂,他左脚踩空,直接陷进了半条腿。
温冷迅想用双手撑起,然而木梯像是到了极限,一挣扎孔隙就裂得更大,温冷使力的右脚处也塌了一块,没两下他竟是越陷越深了。
烟气像地狱的使者追来,弥漫开后熏得人睁不开眼,温冷不断咳嗽。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大约只能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身体彻底陷落,这浮屠塔也是他自身的因果了结处了。
温冷咬紧牙,屏住呼吸,手臂撑开,力,最后一下,他半腾起身子,左腿被扯出血痕,右腿则幸运地已经脱困,踩稳了一侧的阶梯。
他最先陷落的左腿渐渐拔出到膝盖,眼见小腿也被带了出来,突然用来支撑的右脚下“咔嚓”声清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