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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闻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没有挣脱，顺着江寒声一起走。这一刻，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仿佛统统归零，他听不见别的喧嚣，只能看到前面的江寒声，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以及走路时砂砾特有的摩擦声。

  天空一片墨色，繁星是镶嵌在上面的宝石。来到这里之后，城市的灯火遮挡住了这些遥远的光亮，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在这片土地，天空的一切又变得明晰起来，好似回到了当年，那时候的夜晚也是如此澄澈，夏季里会有一条银河。

  “成瑜。”李闻川唤了一声。

  “嗯？”江寒声的回复随着风飘进了李闻川的耳朵，低沉，像是在挠痒痒。

  “你看这天，想不想以前我们一起看的时候。我们那时候刚遇见，路过一个村子还被几条大狼狗追了一路，就那么狂奔了不知多久，直到听不见犬吠了才停下。”

  两个少年气喘呼呼，站立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一片草地里，意识到已经逃脱危险相视一笑，累倒在了草地上，倒下来就看到了漫天的星星。

  青草的气味里混杂着泥土的湿气，风中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香。

  江姓的少年指着天空说：“你看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斗数之主，紫微星，那就是我|日后要去的地方。”少年声音稚嫩，却掷地有声。

  李姓少年不置可否，看着被北斗七星围绕的那颗帝王心，皱眉：“去那里作甚？”

  “我要去那庙堂之高，辅佐明君圣主，开太平盛世，立万民之命，和这颗星星一样，名垂千古，长夜永明。”

  第一百六十二章咸鱼肉饼（二更）

  “我江砚二字，一定要被书就在史册之上，千秋永在，万古长青。”

  李闻川一字不落地说完，不知不觉二人停下了脚步，周围的人都走远了，他晃了晃手腕：“我都记得的，成瑜。”和你相处的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清楚。

  江寒声缓缓回头，喉结滚动了一下：“陛……”

  “嗯？”

  “予安。”

  “你都做到了，江砚二字，万古长青。”路灯之下，李闻川展开了一个明媚的小，让江寒声呼吸一滞。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外乎此。

  “咻——啪！”

  天空开始绽放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一刹那整个夜都亮了起来，斑斑点点的光落在了二人身上，宛若一阵洗礼。

  “烟花诶，好久没看到烟花了。”李闻川嘟囔，现在早就禁放烟花爆竹了，城市里除了一些特殊的场地根本看不见。

  江寒声下意识握紧了李闻川的手腕：“我也好久没看见了。”

  上一次看见还是在长安城的元宵节上，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一晚，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以后给你放烟花看。”江寒声忽然道。

  李闻川笑着点头：“好啊。”

  说起来，江寒声上辈子确实成了一个名人，可就是史书对他的评价也是极度两极分化。一方人说他是治世能臣，为大庆国运续命百年；一方人却说他是佞臣遮天，差一步黄袍加身，就是不知道为何没动手。

  大多数人是觉得，当时的江砚已经是整个王朝的实际掌权人，如是真的想篡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到死都没有做这件事。甚至，还处理掉了几个怂恿他篡位的人。

  幼帝根基不稳，包藏祸心之人闻风而动，全被江砚绞杀在了摇篮里，的的确确给整个庆王朝争取了更多生机。

  历史学家研究秃头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早几年就有人提出来了，说，江砚和李尧是好友，过命的交情，不可能去颠覆好朋友的王朝。

  很多人反对，表示封建社会，王权之吸引力，光是一个友情站不住脚。再说了，大多都是野史记载，当不了真。

  “我确实觉得，其实你后面当皇帝都可以，也不差的，后面那几个兔崽子太没用了。”李闻川想起这件事就觉得搞笑，江寒声就是个大奶妈，结果那帮兔崽子基本奶不动。

  “我不行的。”江寒声目光闪了闪，没有正面回复。他没有亲人，更不会成亲，这样就不会有子嗣。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早就去了，皇权也好，江山也罢，都是虚的。

  李闻川想不到这些，他就是觉得江寒声到最后都是一个人，未免太孤独，便把心里的一个疑惑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不成亲呢？我记得母后好像许过你一门亲事。”

  也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江寒声草莽出生，对于世家来说，还有些高攀。

  不过到后面，是世家高攀不起。

  江寒声没想到李闻川会想起这件事，二人已经渐渐走到那香味的来源处，他说：“我没这个心思，当时王家小姐也不是很乐意。”岂止是不乐意，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想找自己的庶妹来替了这门亲事。

  她父亲心疼女儿，还来找杨太后求过情。

  再后来，李闻川突然薨了，一切直接天翻地覆，就没人再提过这件事。

  摊贩上的大叔看到两个人接近，热情招呼：“来看看，要吃些什么，这个蒙古馅饼可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特别好吃又香。”

  李闻川确定了，就是这个味道：“给我来一个，成瑜你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