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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又来敲门了，隔着门板，她低声说：&1dquo;夏藏跑了。”

  杨声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跑，跑了?也就是说，哥回出租屋了?

  &1dquo;待会儿你&he11ip;&he11ip;叔叔过来，他有话问你。”

  而杨声只顾笑，干脆在硬床板上打起了滚。

  但心里那份跳跃的不安定仍然在，他能猜到夏满找他是问什么。

  于是他回答母亲：&1dquo;嗯，我知道了。”

  本以为会遇上个怒火中烧的夏满，杨声揣好文综知识点的小本本，打算着在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同时，背背知识点压惊。

  但夏满很平静把怀中熟睡的夏桐交于母亲，待到妻儿都进里屋后，转眼看向杵在茶几边的杨声，他肩膀在那一瞬间塌了许多。

  若将人比作山，那此时的夏满就是遭遇了场山体滑坡，老气颓唐如云如雾，攀爬萦绕在这男人周遭，完全无法看出前两天这人的高高在上、得意洋洋。

  &1dquo;坐。”夏满随意往沙上一靠，冲杨声点了点头。

  杨声迟疑片刻，还是拎了茶几上的水壶，给夏满倒了杯温开水。

  但夏满没接，杨声只好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自己依言坐到夏满斜对面的沙上。

  &1dquo;别那么紧张。”夏满斜了杨声一眼，顺手摸出兜里的烟盒打火机，&1dquo;我知道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不会交代你哥住哪儿。”

  杨声保持着端坐，并不放松警惕：&1dquo;也不是紧张，只是习惯了。”

  声音刺啦刺啦，如同砂纸磨刀，不算悦耳反倒有些危险的意思。

  夏满点了根烟，青烟袅袅熏着他眼角皲裂的纹。

  &1dquo;你今年多大了?”夏满问。

  杨声有些没反应过来，&1dquo;嗯，今年六月份满十八。”

  &1dquo;十八&he11ip;&he11ip;你哥是四月份的，那也没满就是&he11ip;&he11ip;”夏满坐起来，将烟灰弹到茶几上空的塑料盘子里。

  红色的盘面瞬间添了些许熏黄的黑点，杨声只感觉眼皮突突地跳。

  &1dquo;你们才这么大点儿年纪，哪里晓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哦!”

  忍住想把盘子拿走的冲动，杨声咬一咬牙：&1dquo;那您这么大岁数了，也还不是不晓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是太激动，尾音又被哑了去，杨声猜想自己这是应激反应，愤怒悲伤都会压着声带，不叫他痛快地抒。

  &1dquo;老子是没得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懂得多。”出乎意料地，夏满没有像以往那般暴怒，不服气当然很明显，但更多的是那种坍塌的颓唐。

  &1dquo;你们一个二个都长能干哒，都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咯，搞这些事情来气我&he11ip;&he11ip;”夏满嘟嘟囔囔，抬手把烟蒂按灭在塑料盘子里，一个黑点瞬间扩散开来，他别过脸来看杨声，眼里混浊仿佛染了熏黄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