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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蜀中旧梦（第1页）

天下之大，世间无奇不有。众村民听到上古神兽鲲竟能如此神奇，个个都感到不可思议，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鲲在海中长啸：“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出。”海中碧波荡漾，浪花翻滚，鲲却游得极其平稳，比之坐船，不知强了多少倍。鲲有时将头浮到水面来换气，其头型与一般的鱼无异，只是比寻常的鱼儿大了许多倍。

慕容雪霏回想起这一路的遭遇，不禁感到世事沉浮多变，与司空凡的相遇，蜀中的内奸，得而复失的五色石，白知南口中的司马大人……一幕幕在眼中呈现，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正在沉吟之际，司空凡这时走到慕容雪霏的身边，问道：“雪霏姐姐，回到益州以后，你有何打算？”

慕容雪霏此时正在思量五色石的事情，道：“等回到成都之后，先将岛上居民安顿下来，再将此事禀告丞相，请丞相定夺。五色石一事，我定要想法子追回来。”

司空凡有些担忧慕容雪霏的身体，道：“一直没有收到洛思姑娘的回信，不知道到底怎样了。若是慕容姑娘有事，不妨我代姑娘再去洛阳走一遭。”

慕容雪霏心下感动：“阿凡，区区小事，何必如此劳神，还有三年时间，三年之内，我们亦会遇到许多人，许多事，或许就有这么一个奇人，能解我身上之毒呢？”

姬如梦在一旁听着，心想：要是中毒的是我，小凡会不会也不远万里，寻求解毒之法。要是如此，就是死也值了。转念又想：洛思姑娘生得跟天上的神仙一般，小凡欲往洛阳，不会是也想见她吧……

鲲多年未曾活动，一入大海，心中无比欢畅，不时激起些浪花儿，溅到众人脸上，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跟大家开玩笑。此前岛上的村民，亦是为了避祸，对五色石本无甚贪恋，只是用以维持赖以生存的家园。如今有了新的安居之地，之前的惊慌，不快等各种情绪都一扫而光。

待到长江入海口，只觉得江水奔流不息，水势惊人。江水跟海水相互冲击，卷起了千层巨浪。鲲对众人道：“前面水流湍急，大家可要坐好了。”话音刚落，鲲的身形陡然缩小，行动迅捷如闪电，已逆流游进了长江口。

两岸的紧要关口，有东吴的水军驻守，有些士兵看到江面上有巨物游过，纷纷惊呼，然而鲲游得极快，等到反应过来，已然不见了踪影。

司空凡只觉得两旁风呼呼作响，刮得脸颊生疼，景物飞一样从眼前掠过，瞬息之间不见了踪影。江中高低错落，有些地方落差极大，不似海中平坦。姬如梦在岛上被摇晃得晕头转向，大叫道：“鲲老前辈，能不能慢一点，这样下去，我们的骨头都要散架啦。”

鲲呵呵笑道：“方才若不是快行进，被你们那邻国的弓箭手反应过来，还不得下一阵箭雨。”我倒是不打紧，就怕到时候你们就变成刺猬了。

姬如梦吐了吐舌头，心中想这倒是不假。虽说两国目前结盟，可是江中突然出现如此怪异现象，哪里能分辨得清楚，更未有事先通知。如此一来，误伤可能性极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不过鲲在这江中如此游法，颠得自己好不难受。

司空凡看出了姬如梦的异样，待行到荒郊之时，便央求鲲慢点前行。鲲虽然想早一日将众人送到，好早点在海中自在游荡。但是先前受司空凡等人的恩惠，自也不好拒绝，故而到了无人的地方，便在江中闲游，尽管如此，也比坐寻常船儿不知快了多少倍。因为是逆流而行，长江水流甚是湍急，若是单凭人力划桨摇橹，必然是事倍功半，多费时日。鲲是上古神兽，海中风浪尚且不惧，更何况是在江中。

司空凡突然想到一事，对鲲道：“鲲老前辈，《逍遥游》中曾记载，您可以化而为鸟，这是真的吗？若是在天上飞，岂不是比水中要快得多了。”

鲲哈哈一笑：“小子博学，竟知此事。我那位姓庄的老友所言不假，只是，我在海中石化已久，要想化鹏，抟扶摇而上，尚需要等些时日，恢复力气。”

这时徐闲的小孙女甚是好奇，道：“大鱼哥哥，你还会变鸟，改天变给我看好不好。”

鲲此时哭笑不得，自己被说成大鱼，然而跟小女孩亦无法较真，孩子眼中的世界是那么单纯和简单。鲲笑了笑：“好，但愿我们还有相见的时候，到时候我带你去天上玩。”众人听了，也都忍俊不禁。

江面宽的地方，有数百里，狭窄之处，却只有十数里，游到中上游，江面越窄，水流越是湍急，两岸崇山峻岭，水流奔腾不息，像是从天上倾泻下来一般。鲲对徐闲的小孙女道：“小朋友，你见过鲤鱼跃龙门吗？这次让你见一下神鱼跃天门！”说罢，鲲在水中摆动巨尾，从浪花中腾空而起，高出江面数丈。此时的惊险刺激，对众人来说都是未曾经历过。惊呼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徐闲的小孙女却是甚是兴奋，就似遇到好玩的事儿一般，拍手叫道：“大鱼哥哥好厉害！”

终于游到来益州境内，只是成都在沱江边上，鲲的身体巨大，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通过了，鲲道：“就到这里吧，已经到了你们益州的白帝城，剩下了路要你们走啦。”岛上的村民此时要离开，不少人心中亦是不舍。虽然相处不久，慕容雪霏甚是感激，若不是鲲此番相助，她可能无论如何也不知如何弥补徐闲和众位村民。她想到一事，对鲲道：“鲲老前辈，我们日后还有机会相见吗？”

鲲道：“在北山之上，有一棵金色的竹子，你们将它砍下，制成竹箫，用它吹奏，我便能听到。只是，我自由惯了，若没有急事，不要找我，就让我在海中自由遨游吧。”

姬如梦先前的玉箫给了司空凡，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起身纵跃，不一会儿就寻到了那棵金色的竹子，挥刀砍去。之后在竹节上开了六个孔，放到嘴边吹响，音韵清雅。

鲲道：“只要吹一高山流水，我就会辨别到声音的来处，自会相见。今日就此别过，我也该好好在海中打个滚了。”

众位村民就此从鲲的背上下来，一队士兵却围了上来，为的却是一淡黄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虽不如慕容雪霏容貌惊艳，却亦非农家寻常女子所能比拟。那女子道：“你们是何人，来到白帝城做什么？”慕容雪霏听到声音，从人群中走到前面，道：“阿果，是我们。”

那黄衫女子正是诸葛亮之女诸葛果，诸葛果见到慕容雪霏，姬如梦竟然出现在此处，又是高兴又是吃惊，道：“雪霏，如梦，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慕容雪霏上前挽了诸葛果的手，道：“先把众人安顿下来，等稍后我们慢慢分说。”

三人感情甚笃，诸葛果见到两人来到了白帝城，心中高兴，带众人往城中走去。村民中有些老幼行动不便的，便命令蜀汉士兵前去帮忙。在路上，几人边走边说，等到了城中，诸葛果已大体知道了众人的经历。

诸葛果吩咐军士搭建军帐，让众村民先在帐中休息，愿意留在白帝城的，便帮助其搭建房屋，开垦土地，愿意前往成都的，便安排车马，择日随慕容雪霏一起出。又对司空凡微微一笑：“司空公子，多谢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两个姐妹的照顾，小女子感激不尽。”

司空凡回了一礼，道：“姑娘客气了，我与各位朋友相识以来，意气相投，亦深感丞相大义，与各位并肩作战，乃是平生一大快事！”陈到镇守白帝城，诸葛果辅佐陈到，驻守在最前沿，刘备白帝城托孤之时，将地名改成永安。司空凡又道：“我听闻汉与吴交好，亦在此处派重兵把守，莫不是防其偷袭？”诸葛果点了点头：“这不是没有先例，昔日关羽伯父凭借江陵、武陵、零陵三郡之力，北伐曹贼，擒于禁，斩庞德，困曹仁、满宠，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一举击溃了曹操中部战区的防线，吓得曹贼想要迁都避其锋芒。后来曹贼派徐晃、张辽来救，他与司马懿、蒋济、董昭等暗中筹划，东吴鼠辈派吕蒙，6逊，韩当，周泰，丁奉，蒋钦，徐盛，朱然，潘璋，马忠，虞翻，孙皎，吕范，和诸葛瑾伯父偷袭，傅士仁和糜芳背叛，关伯父独力难支，方有此败。然而他宁死不屈，被孙权杀害了，我等与东吴血仇，不共戴天。东吴之人反复无常，我等与其结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不得不用，又不得不防。”

司空凡虽知道那一段历史，然而久居汉中，襄樊之战阵容虽强大，却没想到是关羽以五虎大将一己之力抵抗曹魏和东吴倾巢而出，心中不禁升起了敬佩之意。世人往往以成败论英雄，但这次却是个例外。关羽虽然败了，但依然是蜀汉的英雄，一代军神的精神感染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为结束这乱世而奋斗。若是兵力相当，又有谁能是他这五虎大将之的对手？姬如梦听了心中也感慨万千，慕容雪霏亦是沉吟不语。司空凡道：“关将军神威凛然，义薄云天，实乃我大汉之魂，虽败犹荣！”诸葛果听得出来，司空凡此言句句出自肺腑。

城中并不见陈到，慕容雪霏道：“陈将军在何处，我等尚未拜见。”

诸葛果道：“陈将军视察兵营，不久之后便会归来。”诸葛果久不见其父诸葛亮，转而又问：“父亲近日可安好？”

慕容雪霏道：“丞相日夜操劳，感觉憔悴了不少，不过精神状态甚好，妹子不必担心。”

正说话间，一位中年将领来到厅中，身着盔甲，腰悬宝剑，正是永安都督陈到。慕容雪霏和姬如梦见到昔日的上级，皆往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参见陈将军。”

司空凡并非军旅中人，因此只是一揖，并不下拜。陈到与昔日部下相逢，心中亦是欣喜无限，前去相扶，道：“快快请起，不须多礼。你们怎会来到此处？”

慕容雪霏又将前番经历向陈到简要说了一遍，陈到没想到竟有如此曲折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道：“你们辛苦了，我在永安，倒是不知比你们轻松了多少倍。”又对司空凡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一辈完不成的事，将来就要靠你们了。”

诸葛果此时插话道：“将军，您的功劳，可一点不比北伐将领们少。想当年，6逊大军追到白帝城，您和傅肜将军率领我们抵抗6逊数万大军，才使先帝免于危难。如今永安是防御东吴的最前沿，您日夜操练兵士，就是想能够有朝一日，为恢复汉室训练一支劲旅。”

陈到对诸葛果道：“这几年以来，你没有跟你的姐妹们去前线杀敌，却在这里陪我，委屈你了。”

诸葛果眼神坚定，道：“留在这里陪您，是我的选择。如果我们都不在，又有谁来帮您分担？关伯父当时正是由于叛徒的背叛，才腹背受敌。父亲那里有先帝留下来的宿将和雪霏姐姐、如梦、云鸿、蒲大哥辅佐，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陈到心下感动，这几年有诸葛果在，确实为自己助益良多。白毦军早年的将士逐渐凋零，培养青年一代，也是当今迫在眉睫的事情。

之后众人又叙了些闲话和近日来的经历，酒宴酣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