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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四爷当然不敢说是。

  云甄夫人却并不用他多说，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能够明白的。

  她冷眼看着他，道：&1dquo;分家吧。”

  第164章决绝

  连四爷霍然抬头，面露惊惶：&1dquo;阿姐！”

  云甄夫人眉眼不动，声音冷静：&1dquo;你既生了旁的心思，再强留你守着连家过日子，只怕也是不能。倒不如就此放了你去，皆大欢喜。”

  &1dquo;阿姐，我绝没有这样的心思！”连四爷是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突然说出分家的话来，一下子心神俱乱，慌了手脚，张嘴便指责起了段承宗来，&1dquo;段家人是何品性，阿姐你再清楚不过呀！他段承宗说的话，怎么能相信？”

  言罢，他也顾不得等云甄夫人开口，紧接着又说了下去：&1dquo;我就是有再多花花肠子，也断不敢生出那样的念头来！”

  &1dquo;我是什么样的人，阿姐你难道还不知道？”他说着，掉下泪来，&1dquo;父母亲早早西去，若是连家没有阿姐你，早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了&he11ip;&he11ip;当年我们兄弟几个年纪还小，尚不懂事，又怎能担起祖业重担来，父亲将连家基业交给阿姐你，再对不过！”

  &1dquo;而今弟弟我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难道便能忘了那些事？忘了阿姐你为连家吃过的苦头，为我们兄弟几个操碎了的心？那是万万不能的呀！”

  &1dquo;段承宗那小人几次三番蛊惑我，我一时不查才着了他的道！如若不是他，我永生永世也不会做下那样的事来！”

  他舌灿莲花，涕泪横流，说得好不伤心，好不委屈。

  云甄夫人望着他的眼泪，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心软了。

  可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是知道的。

  她有四个弟弟。可老大英年早逝，老二年少摔破了脑袋成了一辈子的小儿，老三志不在仕途也非祖宗基业，老四最好，年纪最小，却最有头脑，也喜欢帮着她办事。

  他十五六岁时。便已不错。

  虽然偶尔也有失误。但大体做的很好。

  她便也时不时放些权给他，让他自个儿办。

  当年父亲一来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二来也是忧虑底下几个年纪太小。这才将连家的重任交托给了她。

  如今几个弟弟都长成了，她也乐得瞧见他们有朝一日能接过她肩头上的担子。

  可她渐渐现，老四的心眼有些太多了。

  那一年，到了为他张罗婚事的时候。他却自作主张瞧中了林家的女儿。

  林家老爷子，名声不错。老夫人也是个有主意的，林家的门第，配连家的男丁，那也是很可以了。

  但云甄夫人那时很不满意林氏。

  林氏是老来女。林家的掌上明珠，脾气娇纵，连四爷也一向不是什么性子成熟稳重的人。只怕迟早会后悔。

  何况京城里那般多适龄的娇女，除开林氏外。难道便再寻不出人来？

  别说林氏当时，据悉还有位竹马表兄，二人只缺了一纸婚书而已。

  是以不论怎么看，这桩婚事都不妥当。

  云甄夫人也不愿意连四爷碰壁丢脸，那位林家女只怕是必然要许给她的竹马的。

  但连四爷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最后竟然真的促成了这门亲事。

  她很头疼，打了窦妈妈去查，却只查到林氏的那位表兄，前些日子同旁人订婚了。

  连四爷便高高兴兴筹备起了婚事。

  云甄夫人犹自不解，同窦妈妈嘀咕，他怎么就非得林家女不可了。

  窦妈妈斟酌着说了句，怕是里头有四爷想要的东西。

  这话原是僭越，不该说的，但她说了，云甄夫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打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对幼弟的心思，略有察觉。可早经过了连大爷、连二爷的事，云甄夫人哪舍得连四爷再出什么事，所以仍是能护着就护着，能帮则帮，有二话，却并不说重。

  像今日这样大火，是从来没有的事。

  她虽则喜怒无常，对家人，却鲜少说上一句重话。

  即便知道了连四爷背着她干的好事，她仍然因为他的眼泪，心头酸涩。

  她微微别过脸去，眼神坚定，声音却温和了起来：&1dquo;起来吧，地上凉，莫跪着了。”

  连四爷闻言，心中大喜，立即应着&1dquo;是”字，从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千重园大厅的地面，铺的砖块十分冷硬，他其实才跪了一会，可因为腰杆挺得直，膝盖受重，只这么片刻，也是难捱。

  一起来，还未站定，差点就又因为腿软而跪倒了回去。

  他趔趄着，咬牙站稳，又哭又笑：&1dquo;这场景，倒叫我想起了小时候，阿姐你因为我们兄弟几个不肯习字偷偷溜出去玩，要我们罚跪的样子&he11ip;&he11ip;”

  一字一句，全是回忆，全像是尖锐得冒着泠泠寒光的银针，一根根往云甄夫人心头上戳。

  又疼，又不舍。

  想笑，又要流泪。

  他说得那样真切，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然而原本端坐在上的云甄夫人，不知何时，身形松散，懒洋洋靠在了身后大红方胜纹的靠枕上。

  连四爷在泪眼朦胧间，无意中一瞥，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