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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城沉默，忽然欺身吻住她的唇。她的嘴里有糖果的甜味，还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苦涩。他抱紧她，吻得更深，唇舌狂野蛮横，几乎令她窒息。尚萌萌眼睛闭着，眼底湿着，双手缠上去勾住他的脖子。不多时。&ldo;穆城。&rdo;她轻轻在他耳边轻轻地喊。他吻她的额头，&ldo;嗯？&rdo;尚萌萌闭上眼，呼吸里全是他刚硬的雄性气息和淡淡烟草味。她唇里溢出妖媚低吟，柔声说话，带着股颓废诱人的妖气。&ldo;要我。现在。&rdo;嘴里苦的时候，就要吃糖。心里难过的时候，身体就一定要最快乐。否则活着不是太累了么？疯狂纵欲之后，尚萌萌的情绪稍稍被安抚。让坚强的人心碎很难，也很容易。在尚萌萌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她只心碎过两次。父亲去世，孟井然背叛。时至今日，荣伊终于又给了她第三次。夜深，风吹叶动，无星无月。她侧躺在床上，穆城从背后搂着她，双臂将她箍在怀里，下颔抵在她头顶。他的体温一直都很高，胸膛炙烫她的背脊，一路暖到肺腑和心脏。尚萌萌看着窗外，忽地：&ldo;穆城。&rdo;他说，&ldo;我在。&rdo;&ldo;我和荣伊的事，你不要管。&rdo;她平淡而冷硬，&ldo;不然我会跟你翻脸。&rdo;穆城弯起唇，声音却是零度，&ldo;这是警告？&rdo;她在他怀里转身，面朝向他。他低眸直视她的双眼。黑白分明，全然没有激烈纵欲后的迷离。平静，漠然，像受伤之后不肯倒地的兽，倔强无比。尚萌萌淡淡看着她，&ldo;这是威胁。&rdo;死寂了几秒。他指腹摸着她的嘴唇，粗粒摩擦红肿的柔软，语气平常，眸光却很深，&ldo;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动她。&rdo;&ldo;不会？&rdo;她反问。穆城死死盯着她，没答话。她说得没错，他会。他早想好了千种法子，让那个叫荣伊的女人后悔来到世上。他不许任何人伤害尚萌萌。良久，穆城别过头呼出一口气，神色冰冷。尚萌萌扫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男人已在极力克制怒火。她没什么表情，推开他，翻身下了床。&ldo;尚萌萌。&rdo;他叫住她，语气低得危险。她走到浴室边停步，没回头，&ldo;做什么？&rdo;穆城笑了下，漆黑的双眸像狼的眼，&ldo;你打算怎么办？&rdo;尚萌萌说，&ldo;这是我和荣伊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rdo;稍顿，低低地补充，&ldo;用我的方式，和你无关。&rdo;他唇抿成一条线，重复：&ldo;和我无关？&rdo;她眸光微闪，须臾，沉声安静道：&ldo;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rdo;笑了下，回头，抬眼看向他，神色冷然，礼貌客气：&ldo;现在请你向我承诺，不插手我的这件事。行么？&rdo;穆城语气冷硬，没有半点商量余地，&ldo;不行。&rdo;她瞬间感到无比烦躁，有点不耐烦，&ldo;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不能置身事外？&rdo;他声音冰冷，&ldo;我可以保护你。&rdo;她的声音比他更冷，&ldo;你觉得我需要么？&rdo;&ldo;……&rdo;穆城的目光定在她脸上，漆黑，隐忍，狂怒。他看见她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防备，警惕，冷漠。仿佛一夕之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原点。半晌，尚萌萌舔了下嘴唇，深呼吸：&ldo;穆城，你听我说。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谁也别试图再去改变什么。而且，而且……&rdo;说着顿住，暴躁至极骂了句脏话，往浴室走。&ldo;站住。&rdo;他低声警告。她没理，自顾自进浴室，反手锁门。穆城动作飞快，闪身进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她皱眉，&ldo;松开。&rdo;&ldo;话说完。&rdo;他的眼神凶狠无比。尚萌萌闭上眼，吸了口气，&ldo;松开！&rdo;穆城五指下劲儿攥得更紧。&ldo;卧槽。&rdo;她爆了句粗，抬腿狠狠就是一脚，没踢中。他眯了眯眼，反身把她压在墙上，低头欺近，像看见了猎物的野兽，隐忍至极，&ldo;话说一半就想走？尚萌萌，你他妈耍我呢？&rdo;她咬牙瞪着他，&ldo;我现在满脑子都想杀人，没心思跟你吵架。&rdo;&ldo;而且什么？&rdo;他盯着她，穷追不舍。&ldo;……&rdo;尚萌萌双眸逐渐赤红，咬着后槽牙道：&ldo;而且人太容易变，过于用心对谁都不好。这种事我见识的太多了。&rdo;笑了下，两行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滚落，语气却冰凉，&ldo;你这么投入，不怕陷进来就困死在里面么？&rdo;穆城皮笑肉不笑，&ldo;你觉得我想过脱身？尚萌萌，你是高估了我还是低估了你？&rdo;&ldo;……&rdo;她咬着嘴唇，牙齿陷入唇肉，尝到了丝丝腥甜，眼睛充血，&ldo;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rdo;&ldo;记得。&rdo;&ldo;什么？&rdo;他盯着她的眼睛重复，&ldo;我爱你，到我死。&rdo;尚萌萌十根指甲陷入掌心，喉头溢处一声低吼，猛地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眼在流泪，心在淌血。一字一顿，&ldo;听着。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就杀了你。&rdo;穆城抱紧她颤抖的身体，哑声道，&ldo;好。&rdo;她哭了，无声又绝望。好疼，&ldo;背叛&rdo;两个字，真是插在心上的刀。穆城，你一定和她和他不一样，对吗？吵架之后一夜相拥，尚萌萌没有合过眼。她想了一晚上。关于荣伊，关于这些年的点滴，关于昨晚。次日清晨，她彻底恢复平静，起床洗漱，换衣服，给自己画了最精致复杂的眼妆。穆城坐在床边，抽着烟看她打扮。&ldo;太浓了。&rdo;他平静道。&ldo;浓才好。&rdo;她轻描淡写。这样，才不会流泪。几分钟后，尚萌萌提上包出门，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ldo;真不要我陪？&rdo;&ldo;不要。&rdo;她头也不回。开车直往华南路2403的公寓。尚萌萌途中想起什么，给季如烟打了个电话。&ldo;喂。&rdo;&ldo;荣伊在家么？&rdo;她没什么表情。季如烟静了静。昨晚之后她便料到有这一天，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说，&ldo;你想清楚了？&rdo;&ldo;嗯。&rdo;尚萌萌道，&ldo;想了一夜。很清楚。&rdo;如此沉静又漠然的语气，直接将季如烟未出口的那句话堵了个干净。她知道，尚萌萌是一个几乎从不交心的人，一旦认真就会倾其所有。一旦受伤，便是体无完肤。良久，季如烟点了下头，&ldo;需要我和静涵出去么？&rdo;&ldo;随便吧。&rdo;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银色城市越野飞驰而过，像破开晨雾的箭。华南路这个地方，尚萌萌住了几年，是她第二个家。故人归乡，自然样样都熟悉。搬走那天，季如烟甚至专门给她留了钥匙。她的房间也一直空着，家当摆设纹丝不变。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在走廊上响起，尚萌萌顿足，抬头看了眼那个熟悉的门牌号。未几，掏出钥匙开门，提步入内。听见脚步声，屋里的人立刻笑盈盈地开口，说，&ldo;早猜到你今天要回来。静涵才打扫过房间，记得换鞋。&rdo;尚萌萌沉默地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看见荣伊正站在阳台上给花草浇水，晨风柔和，佳人独立。尚萌萌扔了包，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坐，语气寻常，&ldo;如烟她们呢？&rdo;荣伊给她倒了杯热果汁，也坐下来，&ldo;买东西去了。&rdo;尚萌萌点了点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柠檬味的，糖量稍欠，酸涩得发苦。一阵沉默。&ldo;为什么？&rdo;她单手拿着杯，轻声开口，语气很淡。荣伊嗤的一笑，说，&ldo;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我什么都骗不过你。&rdo;语气稍稍沉了几分，&ldo;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rdo;尚萌萌抬眼看她，眸光冷而静，重复，&ldo;为什么。&rdo;荣伊静默片刻，说，&ldo;萌萌，你知不知道，我有时真的很恨你。这么多年了，你得到的永远比我好，你的所有东西，我都摸不到，也抢不来。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你就能比我过得好那么多呢？&rdo;尚萌萌神色淡漠，看着她，仿佛看一个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