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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莫傅司烦躁地起了身，低声咒骂道，&ldo;笨蛋，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rdo;温禧没有死，但却始终处于昏迷的状态当中，偶尔还因为高烧而说着胡话。莫傅司坐在c黄沿，深深地望着那苍白的睡颜，移不开眼睛。&ldo;小哥哥。谢谢你。&rdo;漂亮的小女孩长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活像两汪水银里各养着一枚黑珍珠，因为刚刚哭过，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别扭的少年唬着脸瞪她一眼，&ldo;别跟着我。&rdo;女孩委屈地揉了揉眼睛，&ldo;我回家得走这条路啊。&rdo;那时的她脸颊上还有ròu，白白嫩嫩的像刚出笼的包子，看上去特别让人想欺负。&ldo;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父母不担心吗？&rdo;少年随意问了一句。小兔子却又低低地啜泣起来，连鼻头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更加让人想欺负了。少年的脸色更臭了，不懂安慰的他只能恶狠狠地睁眼说瞎话，&ldo;哭什么，本来就是个包子脸，哭起来更丑了。&rdo;&ldo;真的吗？&rdo;女孩傻乎乎地抬起脸，望着眉目如画的少年。&ldo;你口水流下来了。&rdo;少年一脸嫌恶的表情，但却掏出手帕胡乱地帮她擦眼泪，可惜动作非常外行。&ldo;疼。小哥哥，你把我脸都要擦破了。&rdo;女孩嘟着嘴。少年脸色一僵，抬手就要抽回手帕，女孩却扯着帕角，响亮地在上面擦了一下鼻涕。素来爱洁到几乎龟毛的少年望着雪白的手帕上黏糊糊的眼泪鼻涕，呆若木鸡。半晌，他恼怒地用力一拽，女孩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睛里全是水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少年眉头紧锁，犹豫了半天才认命似地蹲下来，想将女孩拽起来。不料女孩却赖皮似的死活不肯起来，嘴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呜咽着，&ldo;不要你管，你也欺负我。每个人都欺负我，呜呜呜……&rdo;她哭得那么伤心，连肩膀都在颤抖，再想起年幼的女孩今晚的遭遇，少年心一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女孩瞪大了眼睛，连抵抗也忘记了，不仅温顺地任他抱着，还非常自觉地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脖子。少年又是一僵。&ldo;小哥哥。&rdo;女孩软软的童还带着哭腔，像化开的奶糖，似乎还能嗅到好闻的甜味。&ldo;嗯。&rdo;少年淡淡地应声道，打算将女孩放下，不想女孩却攥着他衬衣上的银扣子不肯撒手。细细小小的手指抠着那枚锃亮的纽扣，翻来覆去地折腾，因为光线暗淡，她还凑近了去看纽扣上面的花纹，&ldo;咦，上面还有字。&rdo;女孩惊叹不已的样子真像一只毫无见识的乡下土包子。但见鬼的，他居然觉得可爱，少年郁闷地发现自己好像疯了。女孩看了半天只念出了一个，还念的是汉语拼音的读音&ldo;o&rdo;，少年却陡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他一把扯下那颗纽扣，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女孩乖觉地伏在他肩膀上，不敢再动弹。少年只是呆立着，怔怔地盯着地上那颗亮晶晶的银扣子。怀里的女孩扭了扭身体，似乎想要下来。少年松开胳膊，将她放在地上。女孩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他，迈开小短腿跑到那枚扣子前面，弯腰捡起来攥在手心里，又一步一挪地走到少年身旁。半天才仰头一脸期盼地望着他，&ldo;你不要了，就给我，行不行？&rdo;&ldo;随便你。&rdo;少年别过脸，迈开长腿自顾自地往前走。&ldo;谢谢。&rdo;女孩活像捡到了宝，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奈何人小腿短，很快就被甩下一截，她也不吭声，只是抿着嘴奋力往前赶。少年终于还是放缓了步子，等到女孩气喘吁吁地跟上了他的步伐，才嫌弃地看了一眼女孩白皙的小短腿，伸手牵住女孩的手，一声不吭地向前走。两个人慢慢出了小巷，到了街边。月亮是淡黄色的，带着毛乎乎的晕边，像一滴泅染开的眼泪。小路两旁是零乱的栀子花、紫茉莉、红白二色的凤仙花，香气馥郁得让人头晕。高高的水泥杆子上是昏黄的电灯，蚊子蠓虫绕着灯泡飞来转去，像金绿色的云彩。夜早已深了，可依旧有稀稀拉拉的人在外头乘凉，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里是他听不明白的评书。刚回国没多久的少年只觉得仿佛掉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闹哄哄满是人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