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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用了，你顾着生意吧。&rdo;&ldo;没事，有猴子他们看着我放心，反而是你，一个女孩家守夜我放心不下。医药费什么的也别担心，拣好的用。&rdo;见她张口准备推辞，接着说：&ldo;当我还巩叔的qg，当年要不是他和你舅妈嘴上省些下来周济我们家，我和我哥早被我妈丢进清水河里了。&rdo;他每次帮忙，总是拿这个作幌子，顾及她的自尊，怕她拒绝。她记得自己努力地平复着心底泛起的酸涩，点点头。但是开了车门又关上，踌躇了片刻决意挑明，问他：&ldo;你刚才真正想说什么？&rdo;方存正深吸一口气，最终忍不住说：&ldo;我出电梯的时候，他进隔壁电梯。秦小五。&rdo;她看向方向盘上他骨骼粗大的手掌，捏紧了又放松，如此重复。暗叹口气，说：&ldo;你不问我是怎么回事？&rdo;&ldo;你昨晚已经骗我说不认识了，我再问还能问出什么？&rdo;他扬扬拳头，狠狠落在她车座后背上，震得她身体微颤。&ldo;那我现在问你，你们什么关系，给我个明白话。&rdo;说完又迟疑，小心翼翼道：&ldo;只是一般的认识是不是？&rdo;&ldo;你心里明白不是。&rdo;她低垂着眼，怕他轻易看出她在说谎。&ldo;认识很久了，觉得他很适合。&rdo;&ldo;他很适合。&rdo;方存正喃喃重复，&ldo;那是谁和我说跟我平实安稳地过日子也挺好的？是谁答应过给我三年时间的？说完话转头就忘了还是一直在逗我玩？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没文化、做的事不是正道，你没那个心思就别给我希望别哄我开心！&rdo;&ldo;我没有哄你玩逗乐子的意思！&rdo;随着他音量逐渐提升她也忍不住大声辩白，触上他剜人的目光又倏然避闪开。他大掌托着她下巴qiáng行把脸转回来迎向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ldo;和我说你不喜欢他，你们不是真的，你不喜欢我才找他来拒绝我的。&rdo;她吸吸鼻子，回视他眼睛，掷地有声地说：&ldo;是真的，我喜欢他。&rdo;&ldo;喜欢他什么？有钱？家里有权势？长得帅？&rdo;他放下手，转眼又托住她的后颈摇晃着，眼里挣扎着眷恋和伤痛，&ldo;我不信，你不是这号人。你要是贪那些东西我们早在一起了，和我说你不喜欢他！说给我听。&rdo;她被他摇得头疼yu裂，挥手一把拨开，&ldo;是真的，我要说多少次？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rdo;骤然而来的安静淹没了狭小的空间，他鼻息粗重，脖子上的青筋bào起，转身望向车窗外。好一会才问：&ldo;昨晚，在纯阳观里你是打算和我说分手的是不？&rdo;她分明看见了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银光，但还是qiáng自镇定淡然回答：&ldo;我们没有开始过，又何来分手？&rdo;他如遭痛击，张大嘴想说什么，接着又合上。不停地点头，最后才gān巴巴地笑了两声说：&ldo;我明白，是我，一直是我不争气，明知道不可能，还一直骗自个。&rd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屏着呼吸一遍遍在心底重复着。他粗糙的拇指抹上她脸才意识到眼泪滑到腮旁，&ldo;哭什么？你这样我又会误会你心里有我。&rdo;&ldo;对不起。&rdo;她压低嗓子压下那抹哽咽。&ldo;他对你好不好？那个人……你要看清了，别傻乎乎被人骗了。&rdo;他笑得太难看。&ldo;对不起。&rdo;&ldo;回去吧。一宿没睡，我不该这时候说这些的。今晚要是、要是有人送，我就不来了。&rdo;对不起。她抹抹再次湿润的眼角，蜷缩在chuáng侧。脑海里闪过另外那个人不可一世的样子，闪过去年chun节方存正在他们面前前倨后恭的卑微，恨意发泄在手指上，指甲深陷在掌心。闭上眼又是方存正qiáng作的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为你好。方存正自那天起没有再出现，只是偶尔托六指送些东西来。在舅舅被转到高gān病房后，连六指也绝了踪影。舅妈满意地四处打量，问说：&ldo;存正这些天怎么不见人？这孩子真是想不到，朱雀巷里就数他最有本事了。&rdo;舅舅倚着chuáng头，不太高兴地说：&ldo;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普通病房不一样？&rdo;&ldo;普通病房我和小婉守夜不方便，这里和普通病房一个价，为什么不住？又不用看小护士的脸色。说来说去还是存正有本事，认识的人也是有本事的。不是他的朋友介绍，哪里有这待遇？小婉，前天带院长和主刀医生来的那个年轻人叫什么？&rdo;陈婉面色微变，暗自庆幸背对着舅舅舅妈。&ldo;好像是姓秦。&rdo;那个人没有通知她自作主张给舅舅换了病房，她只能托辞向舅舅舅妈解释说是方存正的朋友。她明白天底下的规律，一定会有无数个后续谎言替陈婉凝神细听身后低沉的呼吸，确定他已经熟睡。他的手臂重重地搭在她腰上，她尽量把动作放轻放缓，托住他的手腕放向一边。然后溜到kgsize大chuáng的另一侧，蜷缩起来。尽管这样，仍旧睡不着。虽然脱离了他双臂的禁锢，可这种环境无法让她感觉安全、感觉放松。这是这个月来他家的第四次，和前三次一样，她知道要默数着一分一秒，等倦意浓郁到她再qiáng撑不住时才能入眠。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踏进这间房时，恐惧随眼前的镜像突袭而至。奢侈的羊毛地毯簇新如初，恍眼间是两个光o的躯体纠缠的画面，身下分明是斑斑血渍。那一秒她象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几乎停顿。再一次重温当日的经历，再一次在心里掀起惊涛骇làng。如果记忆能象胶片一样可以剪切，她愿意付出所有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裁掉。她冲进洗手间狂呕不止，秦昊以为她吃错了东西，蹲在她旁边抚着她的背。她知道她挥开他的手时，迎目望向他的眼神有多凛烈，那一腔的恨令他往后一顿。她不需要他廉价的同qg，在他做过那些事后，再多的关切也是伪善。她把他关在门外，坐在马桶盖上眺望上海路的璀璨灯海。洗手间有半面墙是玻璃窗，与浴缸的高度齐平。打开玻璃窗终身一跃很容易，活下去很难。眼角余光瞥见镜中自己踌躇怯懦的样子，&ldo;胆小鬼。&rdo;对镜子里的人鄙夷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