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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被自己杀掉母亲的少年和少年母亲死去那一日出生的少女竟然牵上了手。

凌云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滋味。

而凌施施已经同龙非跑至门口,待侍卫将那名形容枯槁的可疑女子的面容露出时,两人都吃了一惊。

那个女子,竟然是失踪了好些天的杜诗画!

☆、杜诗画醒来

杜诗画的手腕脚踝上都有被绳子捆绑的伤口,由于最近天气较热,一些地方的伤口深可见骨,发出阵阵腐烂的味道,她瘦得皮包骨头,额头烫得惊人,嘴里呢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凌施施听大夫说,杜诗画应该是在这些天受了相当大的折磨而有些神志不清。能不能清醒、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都是一个未知数。

凌施施一直照看着她,到今日杜诗画已昏迷整整五天。

最初凌施施并不喜欢古怪的杜诗画,但相处了这么久,在她心中,她们之间早有一种被称为“挚友”的关系生根发芽,江湖中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现在用来形容她同杜诗画的关系再合适不过。

自己的朋友被人伤害成这幅模样,凌施施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混蛋。

一声轻响,门开了,龙非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进来。

这五天龙非经常给她开小灶,每次接过龙非端来的食物,凌施施总会嘟着嘴抱怨他害得她长肥了,然后端起那个专门为她准备的精致的小碗,拿起小勺子吃得呼啦呼啦的。或许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里照看杜诗画的缘故,凌施施觉得周遭很是清静,父亲凌云忙于政务没时间唠叨,小弟凌明明忙于练军没空当折腾她,传闻中的未婚夫龙洛连影子都看不见。她似乎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过这样的日子了,因而分外珍惜。这几天龙非也很难得的没有装傻卖宝,他和凌施施轮流看守着杜诗画,时不时去膳房打探,只要看见有好吃的,就一定会给凌施施弄来一碗,两人偶尔会打闹,时不时还会聊聊彼此年幼时的趣事,但更多的时候,只是肩并肩的靠在一起,不说话,一起发呆。

今日龙非端来的是银耳雪梨羹,现已是夏初,天气愈来愈热,吃碗凉凉的银耳羹正好对抗暑气。这些天,凌施施偶尔趴在窗棱上朝外看,正午时分,视野因空气的热力变得迷迷蒙蒙的,这段时间都没有下雨,城中的内河前些天还满当当的盛满清澈的河水,这些天却露出河底成片的雪白鹅卵石,贪玩的小男孩只得光着腚三三两两结伴去城外较远的一条河中戏水。

“这么热,若是不小心着了火就惨了。”

龙非探了探杜诗画的温度,听着凌施施的话,他看起来也有几分伤神。“城中有好几口井已经枯了,我家老大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用水的人变得更多,人们也会生活得更苦吧?”

听龙非这样说,凌施施忽然想到凌云曾对龙洛所作所为的评价,刚想提起却又不愿让这样的事破坏两人间的气氛,可若不问个明白,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论如何,她都希望龙非不要受任何影响。最近,她渐渐明白了龙洛在追查杀龙军的过程中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强硬。其实,只要担心自己最在乎之物受到伤害,任何人都会变得强硬。

就像雨燕守那件案子,虽说罗顺全家已被龙洛特赦,但龙非一直怀疑真正的凶手是罗顺的大儿子罗张,由于没有证据,他便在前一天四处宣称要将头脑有问题的罗文斩首,最终,按捺不住的罗张承认了他才是杀人凶手,并交代了杀人过程:当时雨燕同罗文发生纠纷,罗文的确推了雨燕,但她只是摔晕了,罗张被罗文叫来帮忙时看见晕倒的雨燕,起了杀心,他支走罗文,先用铁棍贯穿雨燕头部再插入玉笔。而他这样做,只是因为要保护唯一的弟弟,他不愿让他再因家中的丑事而受到伤害。

若是以前的凌施施不会明白罗张的做法,但现在却渐渐明白。

任何人都能变得强硬、狠毒,只要为了保护心爱的东西。

就像这个国家之于龙洛。

就像罗文之于罗张。

“你家大哥一直不下令对付杀龙军,不会有问题吗?”

龙非想了想,“谁知道呢,那个杀龙军的叛徒就像风一样飞来飞去的,时至今日,我家老哥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个人究竟在等什么呢?想不明白,我家老哥虽有些独裁但本性温柔,加上又是个做事及其认真的人,不会允许放过一丝机会。不过,在我看来,对这件事他和那混蛋老头倒都有些小题大做了。希望不要被小人利用。”

凌施施接不话头只得咬着勺子发呆。碗已见底,她独自吃光了这碗银耳羹。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独吞食物,她也想同龙非分食,但每一次都觉得不好意思。

什么时候她才能很大方地同龙非一起吃呢?

现在只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老婆,你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某人的脸不失时机的靠近,“你的脸有些红红的喔。”

“你……”怎么办?怎么办?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

“呜——”床榻上传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杜诗画醒了。

欣喜若狂的凌施施立刻叫来了大夫。大夫号脉后开了一些药,同意她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凌施施又一阵奔波,待给杜诗画喂完饭和药后,她也累得不想动了。这期间,龙非一直想插手却又一直没找到机会,只得帮忙看着杜诗画。

终于做完了一切,凌施施筋疲力尽坐在杜诗画床畔,脸色依旧苍白的杜诗画望着她,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凌施施还没来得及问她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龙洛就来了,他身边跟着凌云。看这架势,就是来问话的,凌施施本想阻止,杜诗画却应允了龙洛。从她的神情来看,她似乎也很希望快些说出这些天的遭遇。

凌施施站起身,将床畔的位置让给龙洛,自己走到一旁去给杜诗画倒水。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就是龙洛让杜诗画进那又贵又吃不饱酒楼的。

“杜姑娘,你在酒楼中是否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或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龙洛永远都这么直接。

听见这个问题,杜诗画的表情明显变了,看样子,她一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努力张了几次嘴,杜诗画终于说出话来。“那家酒、楼有、两个茅厕,那天,我跑错了、茅厕,结果、”

因为身体虚弱,她每说一个字都要花费相当的气力,话语也断断续续的。

“结果什么?”附近的人也只有龙洛依旧镇定。

“那个胖子,是太监。”

“哪个胖子?”

“酒楼老板。”

四周响起一片唏嘘,凌施施傻了眼,她是见过那个胖子的,现在想来,那个胖子年过半百却面色红润,脸上,连一根胡子都没有。当初不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她忽有些恶心。可是,就因为看见老板是太监就要被人追杀并囚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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