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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季晚潇懒得多说，只是拖长声音喂了一声。

“怎麽这麽有气无力啊？”的确，和季晚潇的声音比起来，这个声音倒是显得很欢快清朗。

季晚潇揉揉太阳穴：“干什麽。”

对方笑嘻嘻的：“想你啊。”

…………

季晚潇无语。

落在身上的雪化了，冰水冻得他忍不住又朝掌心呵了几口气。他准备挂了。

“喂！别挂啊！”

季晚潇的麽指刚移到中断键上，那边就极其有先见之明地叫开了。把脑袋在臂弯里蹭了蹭，季晚潇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麽指从那个键上移开了。

“到底有什麽事儿。”他沈沈开口，不想再废话了。

那边沈默了一会儿：“……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在萧岚的的家门外等著他。”

对於被他猜中这种事情，季晚潇并没有心存侥幸。他仰头看著这从天而降的，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忽然好疼。

他不在乎自己为萧岚付出多少。因为在他看来，无论多大代价，只要是为了萧岚，都是可以的。只是，虽然有这样的决心，他却也不愿被人看出来，他这一路走来的狼狈与不堪。

更何况，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快要支撑不下去的现在。

“喂！喂！……喂？季晚潇！人呢？还听得见吗？”很久没听到季晚潇说话，对方有些担心地提高音量叫了几声。在仍是没得到回应之後，也忍不住变得焦躁。

季晚潇嘴角一撇，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估计著对方应该差不多平复了，才又慢吞吞地把手机放回耳边：“……大晚上的，你叫什麽叫，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对方很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呼……你想吓死我啊，季晚潇！我可不想明早上一起来就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什麽顶级男模季晚潇先生冻死在萧家门口之类的……”

季晚潇想著那情景，扑哧一笑：“你小说看多了吧。”他眨眨眼，心底忽然泛起一个念头：如果这要是成真了，那麽，萧岚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估计，也就是一脸冷静地立马封锁消息，处理尸体吧。

季晚潇揉揉酸酸涨涨的眼眶，心里埋怨，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干嘛还要多想。

“哎，你要是一直都那麽可爱，那就太好了。”电话那头的人总算是放小声了，像是叹息。

季晚潇觉得两腿蹲得有些麻，於是他扶著墙半站起身，勾著腰。

“好吧，谢谢你对我的形容。我挂了。”

“喂！”那人急忙喝住，喝住以後却又没有立马开口。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沈沈响起，“别等了，季晚潇。”他的嗓音很低很低，低得让季晚潇有些听不清。

季晚潇看著天空使劲眨眼，有雪落在眼睛里，然後化成水流出来。

“别傻了。”那边传来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不会……”

啪。季晚潇立刻挂了电话，然後将手机胡乱塞进大衣的口袋里。他把腰弯得更凶，头也埋得更深，像是整个胸腔都疼得不行，只能不断地往下往下再往下来压抑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把自己低到哪里去。

一阵强烈的车光晃过来，季晚潇怔了怔，立刻就直起了腰。傻傻站了一会儿，他才忽然想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脸上，是一片湿凉。

季晚潇在心里抱怨了一句，早知道就不仰头看雪了，搞的现在脸上全是冰水。

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承认，有一些雪，其实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