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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唐莫念并没有迟疑，就那么随意地说了出来。

唐昕非常惊讶，唐莫念不是一直未曾承认过吗？她深深地感受到，不管师父再怎么远离她，他从内心深处都是信任唐昕的。所以才会那么毫无保留的将最重要的秘密和盘托出。

他看着唐昕惊讶的表情，竟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必要，现在再不告诉你，你非得被自己折腾死了。”说到这，用食指狠狠地戳向唐昕的脑袋瓜子，“猪脑子！还是不知道走正路！居然……居然为了我练魔功，真是气死为师了！”

唐昕看他满脸懊恼，偷偷乐起来，师父打破高冷属性时还是蛮好玩儿的。随即又问道，“为什么不传授给我最高的武功呢？”

“我怕害了你啊。”唐莫念满脸坦然。

唐昕泪流满面，师父，求求你害我吧！

唐莫念看唐昕脸上五官都要纠结在一起了，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他无奈地道出内情。“我的武功功法虽然也算是当世顶尖武功，但是是不完整的。同样，商无寐的功法……也是。不能传授给你的原因是，我们两人的功法都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唐昕心头一跳，直觉上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唐莫念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寿元减少。”

一声幽幽的叹息，他缓缓道出来一段秘闻。无寐宫和唐宫本来是一个门派，祖师爷是一个经天纬地的人物，他写出一部功法，分为正邪两个部分，正为上册，练成浩然正气，邪为下册，练成诡异莫测，但两者不易结合，若是轻易练之，必爆体而亡，但若有人侥幸练成，世间便再无人是他的对手。

这位可敬的老人将功法传授给他的弟子，哪想弟子们同时练两部功法却相继失败，痛失爱徒的祖师爷苍老了几十岁，痛下决心之下，决定将这部功法分为两个部分，由弟子们自行选取适合的功法。在那段时期，高手辈出，门派强盛。

在祖师爷逝去后，门派争权夺势愈演愈烈，久而久之，练了“正”的成立了唐宫，练了“邪”的成立了无寐宫，无寐宫行事愈来愈诡异，最终成了武林中的头号公敌。

这部功法虽然逆天，分开来却只是一流功法，而且会消减人的寿命，在漫长时间的消逝后，便只在宫主手中传递，到了如今，只有唐莫念和商无寐知晓了。为了成为天下至尊，商无寐便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完整的秘籍。

唐昕听到这些她从来不知道的武林秘闻，心中惴惴不安，她仿佛和师父一起，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书，每一页纸都显出了沧桑的味道。

“我不能让天下生灵涂炭，自然不会容忍他继续猖狂下去。他不会知道上卷到底在哪里，所以……他才会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唐昕身上发冷，“所以商无寐传我残缺的武功，我很快走火入魔，棋子可随意放弃，他根本就毫无损失。”

“能有机会近我的身，并且让我毫无戒心的人，除了你，只有穆桑桑。”唐莫念微微眯起眼，看不清楚其中蕴含的感情。

穆桑桑脸上青白交加，她急切地抓住唐莫念的手，“莫念，我与商无寐毫无关系了。我们成亲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她的话语中溢满无措与绝望。

“我感谢你救了我，但我不能娶你了。我没法原谅你，那一瞬间是你抛弃了我。”唐莫念缓缓拽开了她纤细的手，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为了她倾心竭力的男人，他还是那个冷静而自持的唐莫念。

所有温柔甜蜜的情意，面对死亡，都那么微不足道。

“噗哈哈！”一直萎靡的商无寐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微微挑起眼角，眼中似笑非笑。“磨磨唧唧，这个女人可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甜美，你是没有见过她风骚的模样。”

穆桑桑脸色一片煞白，“闭嘴！”她冲着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说。

“桑桑，够了！”唐莫念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他沉吟半晌，对着商无寐说，“多说无益，我们师徒一场，我送你上路。”

商无寐沉重地喘息着，他尖削的下颌微微的扬起，脸上依旧是放浪不羁的笑意，“那就，来个痛快！”

“等一下！”唐昕连忙喊道。

她缓缓走到商无寐面前，蹲下身来，唐昭乐已经是强弩之末，脸上毫无血色。厚重的喘息声，显示着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个曾经呼风唤雨，让无数人战栗的大魔头，终于要先行走向生命的另一端。

她轻声说，“乔妹是不是你安排的？你不想我死对不对？”

商无寐沉默一下，复又神经质地笑起来，“我会担心你死掉？笑话！我是不想你这么早的就失去利用价值！”

他阴测测地笑，“若是我不想你死，我就不会让你练魔功拉你下水，白痴的女人，白痴的想法，女人就是那么自作多情！”

唐昕微微怔了怔，也不在意，对着他笑了，“不管怎么说，你想做哪个你，大师兄，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叫我呆子的唐昭乐。”

她站起身来走开两步，背过了身。

一个枭雄，不该这么凄惨的死去。她给予了他最后的尊重。

穆桑桑的哭泣，唐莫念的冷静，商无寐面无表情的脸构成了唐昕对这天所有事情的记忆。商无寐死在了唐莫念手下，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宗的清理门户，她只是那天和唐莫念一起，离开了清屏楼。

看着唐莫念依旧清淡儒雅的侧脸，她想，师父大概永远不会再见穆桑桑了。

两人放缓步调，不急不慢的往唐宫去。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唐莫念非常严肃的对唐昕说，“那天你说的话我还没有回答。”

唐昕一头雾水，“哎？什么啊？”

“我也爱你。”声音飘渺如烟，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是那天她给唐莫念下药时候，受原主影响，不自觉给唐莫念说的话！天，师父你不要揭露我的黑历史好不好！

见唐昕神色恍然，并没有回答，他继续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换我追你。”

唐昕看着师父的认真的脸，半晌没有回答。师父说出了这句话，这也就是意味着……她就要离开了。咬了咬牙，“我不是唐昕。”

“别闹脾气了，我知道以往我忽视了你，你不是唐昕？你怎么可能不是唐昕呢？”唐莫念好笑地摇了摇头，见唐昕依旧一副严肃的模样，才沉默了。

“虽然很遗憾，但是像是想说，她已经死了，死在了你放弃她的那一刻。”唐昕直视着他的眼眸，可以清晰地看到眼中小小的她。

曾经的唐昕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师父能只看着你她一个人，如今，师父终于只看着她了。

唐莫念怔怔的看着她，“我不相信。”他加重了语气，“我说了，我会弥补这些年的时光，我们……”他停住了说话，因为他看到唐昕黯淡下去的双眸。所有的话，都被卡在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