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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頁(第1页)

杜彧把一張單獨放置的舊相片交給他,「因為密室的主人,喬茜,她死了。」

郁臻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接手那張照片,然而看到的一剎那,仍是心驚膽顫。

——這不就是他夢裡艾琳拿的那張照片嗎!

一家四口站在家宅前的合影,地址是薩菲爾大道南端,與皇宮僅隔一條馬路;相片的最右側露著園丁蒼白的臉,她神情焦慮不安,像是在害怕什麼。

郁臻翻過照片看背後的內容,卻不是他夢見過的簡易地圖,而是一段文字:

【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亡也無法赦免我的罪過,懇請您寬恕我的孩子們。我會留在這裡懺悔,我永遠無法閉上眼睛,直到耳邊不再有亡魂哭訴。】

郁臻說:「像精神不正常的時候寫的。」

杜彧暗示他:「你不覺得,照片裡人很眼熟嗎?」

「我剛做夢是有夢到……」郁臻說到一半,遽然起立離開了書桌!

他攥著照片走到通風口下,溫馨的居室,六人座的餐桌邊是兩尊盛裝打扮的蠟像,一男一女,紅黑禮服,女人胸前別著白色鳶尾花,男人口袋裡是折好的胸帶巾。

這對男女,就是照片上站在兒女身後的父母——艾琳的母親喬茜,和她的丈夫。

郁臻蹲在桌腳,出神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怪物。

掙扎耗盡了它所有力氣,它如只死老鼠躺在地毯上,被戳破的眼眶膿血長流,糊了滿臉;嘴裡塞著餐巾布,只能不時發出虛弱的喘息聲證明它還活著。

「我有個疑問,它是誰?」

其實郁臻心中有一個答案,只是過於荒謬悚然,他不敢講出來。

杜彧手握照片在餐桌邊踱步,對蠟像的興大於醜陋怪物。他用拇指摸了摸蠟像的嘴唇,硬的,連唇紋也刻得細膩入微。

「某個倒霉的試驗品,被實驗過某種藥物,身體產生了變異;因為失去價值,被遺棄在這裡。」

「某個嗎?失去了價值嗎?」郁臻問,「那為什麼還要定期飼餵它?殺掉不是更簡單?」

「可能它的身份特殊。」杜彧專注於蠟像,指尖滑過女人的鬢髮。

郁臻趁杜彧在自己身邊晃蕩,扯走了對方手裡捏皺的照片,他又看了一遍照片背面的字:……但懇請您請寬恕我的孩子們……

孩子們,是複數。

夢裡的艾琳說過,她遺傳了父親的金髮,弟弟遺傳了母親的黑髮,從照片看也是如此。合影里的小男孩一頭軟發烏黑,而這隻怪物披著枯燥雜亂的黑色長髮。

發色不能作為證據,可是……

郁臻順著猜想道:「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

杜彧聽到他自言自語,停步道:「什麼?」

郁臻將照片捲起一邊硬質尖角,代替手指輕碰怪物的腳踝,說:「我懷疑,它就是照片上的第四個人,艾琳的弟弟。」

第32章完美逃亡(二十一)蠟像

他僅是懷疑。

「你之前說,它弱是因為它老了,我很贊同。」杜彧奪過照片尖角,指著怪物乾枯的小腿,「骨架佝僂萎縮,皮膚鬆弛,遍布皺紋和色素沉澱的老年斑;年齡對得上。」

艾琳比弟弟年長六歲,她死亡時三十六歲;五十年過去,如果她弟弟還活著,已是八十歲高齡。

郁臻有異議:「但它的牙齒鋒利,反應度也快,並沒有步入老年的遲緩臃腫。」

「所以它才是怪物。它的下頜骨明顯不屬於人類,身體機能理應和正常人不同。」杜彧依照他的猜測,設想道,「假如你是艾琳,拿著父母留下的線索來到地下室,看見了面目全非、變成怪物的弟弟和父母的蠟像,你會瘋麼?」

鑑於之前自身的暴力行為,郁臻對怪物於心有愧,忍著不適把捆成粽子的它抱到一張椅子上,讓它歪歪斜斜地靠著椅背。

怪物了無生氣的眼球看也沒看他。

做完這些,郁臻拍拍手,誠實道:「我不知道,我無父無母也沒有弟弟。」

杜彧:「……」

郁臻:「你覺得呢?你不是有姐姐嗎?」

杜彧有姐姐,曾經也有過父母,代入自己,他不至於瘋,但也接受不了,主要是無法接受姐姐變成這副面孔了。

郁臻抓緊機會,打探道:「你和你姐姐,關係如何?」

「她對我很好。」杜彧回答得不痛不癢。

郁臻嗅到內有隱情的氣息,興致勃勃地問:「你對她呢?你是不是特別討厭她的未婚夫?怎麼一回事?」

「不好意思。」杜彧困惑道,「你為什麼對我姐姐那麼感興?」

郁臻臉頰緋紅,羞赧道:「八卦是人之常情嘛。」

「以後再跟你講,我和雷蒙的恩怨一時半刻說不清。」杜彧堵住他的話頭,言歸正傳,整理思緒道:

「上一任女王格蕾塔為她與喬茜的秘密計劃建造了這間密室,用於改造假人魚,以掩蓋真正的人魚消失滅跡的真相;密室的設計和監工有喬茜參與。計劃推動了一段時間,進展順利,但期間由於某些原因,喬茜的工作被終止,她和丈夫一同消失了,或者說死了。」

郁臻挑眉:「你就那麼肯定喬茜死了?」

杜彧心中有數道:「我了解的帝國上一位女王,是個謹慎多疑,不容許閃失的人,不堪用的臣子唯有死了她才安心。結合你的夢與推測,喬茜的兒子沒有夭折,只是對外宣稱去世,實際是被女王帶走充作了人質;喬茜的女兒——艾琳得到了一些遺留線索,在若干年後找到這裡,卻最終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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