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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刘大炯赶紧低头领命，&ldo;皇上切勿动怒伤了龙体，是微臣不该拿此等小事来烦皇上。&rdo;&ldo;退下吧。&rdo;楚渊揉揉太阳穴，&ldo;朕一个人安静一会。&rdo;刘大炯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了御书房。陶仁德正在外头揣着袖子等。刘大炯连连摆手，示意他快走远一些，皇上看着不大对，还是莫要再去触霉头了。&ldo;我就说，那苏淮山庄不能去。&rdo;直到走在云德城大街上，陶仁德还在抱怨，&ldo;自打皇上登基以来，西南府的事情可让他舒坦过一回？更别提这次是西南王亲自前来。&rdo;没打起来就是万幸。&ldo;吓死我了。&rdo;刘大炯四处找火烧压惊，&ldo;你没见皇上方才那眼神，像是要吃人。&rdo;&ldo;想来又是西南王得寸进尺。&rdo;陶仁德忧心忡忡，在心里盘算这回又要割哪里。&ldo;先前皇上调兵遣将，我还当是要对付西南府。&rdo;刘大炯道，&ldo;没想到后头兵力都被压在了沿海重镇，旁人倒罢了，居然连沈将此番也揣摩不清圣意，可当真是蹊跷。&rdo;陶仁德继续唉声叹气。当初众人也曾为此奏请过几回，却始终也没问清过原因，反而有两人险些被革职。虽说皇上登基这几年的政绩有目共睹，但这回南边的兵力调遣，可当真是没有一丝道理。天色逐渐暗沉下来。段瑶从那处偏僻小院出来，却见四喜正在外头守着：&ldo;段小王爷。&rdo;&ldo;公公怎么来了。&rdo;段瑶意外。&ldo;是皇上让老奴守在此处的。&rdo;四喜公公道，&ldo;已经备好晚膳，就等着小王爷了。&rdo;段瑶：&ldo;……&rdo;&ldo;只有皇上与小王爷两人。&rdo;四喜公公道，说完又压低声音，&ldo;皇上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等会还请小王爷多劝两句才是。&rdo;段瑶点头：&ldo;好。&rdo;毕竟哥哥不在。哄嫂子这种差事，便只能是自己与四喜。关海城城中白影桌上菜肴大多是些偏酸辣的西南口味，是特意从宫里带来的调料，先前一直都没机会做，现在做了，人却只剩下段瑶一个。楚渊替他夹了一筷子鱼肉，道：&ldo;可还喜欢？&rdo;&ldo;嗯。&rdo;段瑶点头，&ldo;比西南府的厨子做饭要好吃。&rdo;楚渊失笑：&ldo;这原本就是西南府的厨子，后头跟着儿子一道来王城开馆子，朕吃过两回觉得味道不坏，这次来北行宫便特意带上了他，你喜欢就好。&rdo;段瑶点点头，继续闷声吃饭，心说哥哥也是倒霉，特意给他带来的厨子，最后连一顿饭都没吃到。见他沉默不语，楚渊也未再说话，直到见他喝下最后一汤，方才道：&ldo;点心吃吗？&rdo;&ldo;不要了不要了。&rdo;段瑶连连摆手，肚皮溜圆。楚渊笑道：&ldo;果真正是长身子的年龄。&rdo;段瑶擦擦嘴，心想说得再委婉，也还一样是能吃的意思。楚渊吩咐四喜泡了茶，看架势并没有要放人走。段瑶对此倒也不意外，毕竟先前那场戏时间太紧，演得着实有些糙，骗骗旁人或许可以，但他嫂子可是皇上，觉察不出异样才叫见了鬼。果然，一杯茶还未放凉，楚渊便道：&ldo;那白眉仙翁，先前可曾去过西南府？&rdo;段瑶摇头：&ldo;没有，先前我与哥哥都没见过此人，只听师父提起过，说是他年轻时出海游行，误打误撞才会遇到。&rdo;&ldo;与南前辈关系很好？&rdo;楚渊又问。&ldo;很好倒不至于，若是当真好，师父应当会经常提及才对。&rdo;段瑶道，&ldo;不过总共没见过几回，应当也坏不到哪里去，点头之交罢了。&rdo;&ldo;为何他会有天辰砂？&rdo;楚渊继续道，&ldo;若是有，为何又不肯早些拿出来，非要等到现在？&rdo;&ldo;这就不清楚了，师父也没细说。&rdo;段瑶道，&ldo;这些年西南府往东海派了不少人，给白眉仙翁也写过几封书信，却一封回函都没收到过，师父还当他已经驾鹤西归，却没想到会在这云德城中见着。&rdo;&ldo;为了送天辰砂？&rdo;楚渊问。段瑶道：&ldo;也为了与师父做一笔交易，只是交易内容是什么，师父却一直就不肯讲。只说等哥哥伤愈之后，要亲自再去一趟东海。&rdo;&ldo;这样啊。&rdo;楚渊微微点头，心里依旧有些疑虑，却也说不上这件事究竟是哪里不合理‐‐江湖中人彼此做交易，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既然是海外仙翁，会有天辰砂也不算奇怪，似乎方方面面都能说得通。段瑶继续道：&ldo;只是回西南府疗伤而已，哥哥想来也不愿见到皇上如此为他担忧，还是要将心放宽才好。&rdo;楚渊回神，笑道：&ldo;倒是要让你反过来安慰朕了。&rdo;段瑶捏捏拳头：&ldo;哥哥在临走前就嘱托过，要我替他照顾皇上。还说若那些老臣再不识趣，要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谏个没完，套上麻袋揍一顿就会老实。&rdo;楚渊赞许点头：&ldo;所言极是。&rdo;跳过天辰砂之事，话题便轻松了许多。两人在房中闲话家常，说些宫廷与武林中的趣闻，聊了将近一个时辰，段瑶方才起身告辞。楚渊饮尽最后一杯茶，觉得心里也畅快了不少‐‐虽说不至于完全放心，却也觉得事情或许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糟，所谓关心则乱，又是心爱之人，有时难免会想太多。&ldo;皇上。&rdo;四喜公公在门口提醒，&ldo;夜深了，该回寝宫歇着了。&rdo;楚渊站起来，一边走一边道：&ldo;吩咐下去，让厨房明日多做些补气的膳食，瑶儿最近在练功，别饿到了。&rdo;&ldo;是。&rdo;四喜笑呵呵点头，心说虽说西南王走了，亏得还有个段小王爷在，只吃一起吃了一顿饭，皇上脸色便好了不少。想来明日若有大人求见，进了御书房也不会再战战兢兢。云德城内一片静谧，更夫敲着梆子路过，嘴里哼着小曲儿。女鬼已除，这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祥和，又有皇上在，街上到处都是御林军巡逻，要多安全便有多安全。路过一处巷道时，更夫放下手里的物件，想去找个僻静处解手，谁料对着墙根方才解开裤腰带，墙头上便闪过一个白影，转瞬即逝。&ldo;救命啊！&rdo;更夫魂飞魄散，觉得双腿哗哗涌过一道热流。恰巧周围有御林军经过，闻声登时举着火把赶来，就见那更夫正坐在墙角抱着头，嘴里也不知在叫些什么，周围臭气熏天。&ldo;老二，老二。&rdo;负责带队的地方差役上前推推他，&ldo;中邪了怎的，还是遇到了打劫？&rdo;更夫哆嗦着抬头。周围一圈官兵，都在纳闷无比看着他。&ldo;没，没鬼啊。&rdo;更夫语无伦次，&ldo;我方才在这里，见着了一个白影。&rdo;&ldo;哪有什么鬼，我看你是被吓出了毛病。&rdo;差役将他拉起来，&ldo;自己看花了眼。&rdo;更夫晃晃脑袋，过了半天方才平复下来。这才觉得双腿冰凉，低头一看，臊得险些钻进地缝。&ldo;好了好了，快些回去吧。&rdo;差役捡起地上的锣塞给他，&ldo;下回可莫要再添乱了。&rdo;方才那一嗓子哭嚎救命，不仅将他自己吓得尿了裤子，自己也被吓得够呛。更夫面色涨红，给众人道谢后，便连滚带爬回了家，心说以后半个月都没脸再出门，也不知会被那些碎嘴损成什么样。御林军也只当是他眼花，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众人都离开，不远处一棵大树上，才跳下来一个佝偻的人影，独自向着城门蹒跚而去。趁着守卫交接岗哨的时间，爬墙虎一般紧紧贴在城墙上，几下便翻出了城。一架马车正停在荒野中，黑影弯腰钻进去，沙哑着嗓子道：&ldo;去关海城。&rdo;车夫应了一声，策马扬鞭向南面驶去。关海城市楚国南境一座城镇，靠海听风观白浪，算是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码头上每日都停满各国商船，旗帜密密麻麻，无论是商队下南洋还是外邦入楚国，走关海都算是最便捷的一条路。夜色隐匿，日头东升，转眼又是新的一天。楚渊在御书房内，看了还没几个折子，四喜公公便来禀告，说是追影宫来了书信。楚渊心里一喜。四喜公公双手呈上，又道：&ldo;还有一车蜀中特产，说是稍后就会送到行宫，是沈公子亲手所挑。&rdo;楚渊点点头，拆开火漆印抽出信函，是秦少宇的字迹。说已收到了南海的回信，的确不知何处有天辰砂，不过可以去试着找一找。&ldo;……皇上？&rdo;见他久久不说话，四喜在旁出声提醒。楚渊道：&ldo;去准备些稀罕的东西，送去追影宫做回礼。&rdo;&ldo;是。&rdo;四喜公公点头退下。楚渊又将那封信函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鬼手神医是秦少宇的师父，近些年一直隐居在南海岛屿，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神医，就连叶瑾也自认不如。若是连他都不知天辰砂是何物，那只怕当真是世间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