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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姻缘我定（四）门房也是好功夫。明明顾小甲嚷得这般大声，他偏偏能当做没听见，低着头小声道：&ldo;几位走好。&rdo;顾小甲撇嘴角。郝果子十分配合道：&ldo;所谓无巧不成书，谁让卢公子是个读书人呢。&rdo;顾小甲道：&ldo;看来卢公子还真的是书读……得多了。&rdo;郝果子嘿嘿笑。陶墨用身体将他拦在身后，对门房一脸歉意道：&ldo;还请卢公子安心休养。&rdo;门房道：&ldo;多谢陶大人关心。&rdo;陶墨便与顾射一同上了车。郝果子与顾小甲在前面赶车。陶墨坐在车厢门口，对郝果子道：&ldo;卢公子只是病得不巧，你何必挖苦他？&rdo;不等郝果子回话，顾小甲就冷笑道：&ldo;什么叫病得不巧，我看他病得很巧才是！前脚才说要接樵夫的案子，赚了个大人情，转背就一病不起。好的坏的全让他占全了，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rdo;陶墨默默转头看向顾射。顾射道：&ldo;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rdo;顾小甲面露得意。顾射道：&ldo;但他也不像个伪君子。&rdo;顾小甲笑脸一垮，&ldo;公子之意是？&rdo;顾射道：&ldo;他虽然不聪明，却还没有笨到出尔反尔的地步。&rdo;顾小甲道：&ldo;难道真的这么巧？前天上完香，回来就病了？&rdo;顾射沉默不语。病恐怕不是真病，但出尔反尔只怕是事出有因。郝果子突然道：&ldo;会不会是黄广德暗暗动了什么手段？&rdo;顾小甲皱眉道：&ldo;黄广德哪有这么神通广大？卢镇学在观音庙里说要接官司，他在千里之外就知道了。&rdo;郝果子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卢镇学的事又的的确确透着诡异。顾射道：&ldo;卢镇学家中有什么人？&rdo;顾小甲回想了下道：&ldo;有传闻说卢家有两位老爷在京城当官，而且祖上还出过太傅和尚书。&rdo;郝果子咋舌道：&ldo;真看不出他还有这样的家世。&rdo;顾小甲冷哼道：&ldo;京城的官多了去了，有什么了不起！&rdo;郝果子想起顾家那位京城当官的大老爷，无声地扁了扁嘴巴。陶墨听他们分析来分析去，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道：&ldo;其实真病也好，装病也好。他既然不愿意打这场官司，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rdo;顾小甲道：&ldo;若是能强他所难，我一定乐意为之。&rdo;郝果子在旁小声道：&ldo;这算不算是强抢民男？&rdo;顾小甲啐了一口，&ldo;少胡说八道！&rdo;马车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回了衙门口。陶墨下了马车，心中还有些恋恋不舍。他察觉自己对顾射的依恋越来越深，一是贪婪顾射的温柔，二是害怕下次再见，顾射不复温柔。如此矛盾的心情让他下了车之后，还拖拖拉拉地不肯走。顾小甲有些不耐烦，但看顾射不催促，也只得将话咽了下去。县衙的衙役见陶墨回来，早一溜烟地回去禀告老陶。因此当陶墨与顾射约定明日再会之期，正要告别，就见他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将陶墨拉到一边，小声道：&ldo;少爷，大事不妙！&rdo;顾射掀帘看到金师爷出来，眼波微动，开口让顾小甲停车。顾小甲刚刚看到老陶神情凝重的出来，心中就按捺不住的好奇，不等顾射吩咐，马就已经被勒停。老陶附着陶墨的耳朵说了句话，陶墨脸色蓦然一白。顾射从马车上下来，缓步走到陶墨身侧，&ldo;何事？&rdo;陶墨深吸了口气道：&ldo;樵夫在狱中自尽了。&rdo;顾射皱眉。樵夫一死，这桩案子就成了无头公案，再要翻案谈何容易。堂中诸人脸色都不大好看，犹如被人当头一瓢凉水，又冷又冻又气又急。金师爷在官场混迹多年，这种事又岂会是头一次耳闻？他叹了口气道：&ldo;我听说邻县的县官将这案子交上去之后，迟迟没有音讯，拖了一段时间。邻县县官几次三番派人去打听，都石沉大海，不想没过多久，樵夫就在牢房中撞墙自尽了。&rdo;顾小甲道：&ldo;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多半是那个邻县县官怕夜长梦多，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把樵夫逼死在牢中！&rdo;金师爷道：&ldo;无凭无据，不可妄加揣测。&rdo;顾小甲道：&ldo;难道你真信天下有这样巧合之事？&rdo;郝果子道：&ldo;我只觉得最近巧合之事未免也太多了些。&rdo;老陶问道：&ldo;还有何巧合？&rdo;郝果子遂提了卢镇学抱病不起之事。老陶道：&ldo;听起来，倒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rdo;顾小甲道：&ldo;就是这样。&rdo;老陶看向顾射，&ldo;顾公子以为呢？&rdo;顾射道：&ldo;我现在心中只惦记一件事。&rdo;老陶等人听他惦记一件事，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个洗耳恭听。顾射徐徐道：&ldo;何时上茶？&rdo;老陶等人：&ldo;……&rdo;茶香四溢，热气袅袅。老陶看着慢条斯理喝着茶的顾射道：&ldo;顾公子如今可否说一说对此事的看法？&rdo;顾射放下茶杯，淡然道：&ldo;茶叶倒还过得去，只是泡茶的手法尚待改进。&rdo;老陶端茶喝水，不再言语。金师爷道：&ldo;樵夫之死只是掩盖了晚风之死的真相。而晚风之死却只是另一件阴谋的冰山一角。如今真正可虑的是，对方究竟要什么。&rdo;陶墨看向顾射。顾射泰然自若。老陶和郝果子对视一眼。郝果子到底没有修炼成精，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安。金师爷默然地看在眼里。顾小甲道：&ldo;有阴谋才好。有阴谋就说明他不会就此罢休，还会折腾些什么出来！&rdo;陶墨道：&ldo;可怜晚风与樵夫两条人命。&rdo;顾小甲道：&ldo;你若真惋惜这两条人命，便更该努力将黄广德绳之以法才是！&rdo;陶墨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成拳。老陶道：&ldo;黄广德能够称霸一方这么久，朝廷上上下下的人脉功不可没。想要扳倒他，恐怕不易。&rdo;顾小甲冷哼道：&ldo;有什么大不了的人脉？&rdo;老陶道：&ldo;听说黄广德自称是顾相门生。&rdo;顾小甲愣住，&ldo;顾相？哪个顾相？&rdo;老陶道：&ldo;京城有几位顾相？&rdo;顾小甲看向顾射。顾射淡淡道：&ldo;他连妻舅尚且不顾，何况外人。&rdo;顾小甲缩了缩肩膀。老陶虽不知顾射口中的妻舅是谁，却也知道他已撇清了顾环坤与黄广德的关系。如此也好，他也不想日后将顾相牵扯进来，让局势更为复杂。顾射道：&ldo;朝中党派林立，纵然不姓顾，也可以姓别的。&rdo;&ldo;你是说……&rdo;凌阳王？老陶想起那匹马。但随即又将话吞了回去。虽然金师爷目前与他们同坐一条船，但难保日后不会有意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是将这件事藏了回去。顾射看了他一眼，已明其意。不料金师爷却想岔了，&ldo;莫非你是说史太师？&rdo;自从雪衣侯远走西南，朝中便是顾相与史太师两派对峙。皇上对二人都宠信有加，却从来不为两人的纷争做任何劝说，只是在他们斗得厉害的时候，下到让人闭门思过的圣旨。所以，若黄广德的靠山是史太师，倒也是件棘手事。金师爷道：&ldo;覃城知府不是说，史太师的侄子要来了吗？&rdo;顾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此事他事先并不知情。老陶道：&ldo;你是说，他是黄广德派来的？&rdo;金师爷道：&ldo;黄广德派是派不动他的，只怕是用了什么法子，把他引过来的。&rdo;95、姻缘我定（五）堂中气氛凝重。他们明明知道黄广德在背后搞风搞雨，偏偏苦无证据，这样被动挨打的滋味实在难受！老陶突然道：&ldo;你们说，若是黄广德遇刺身亡，这天下会不会太平得多。&rdo;金师爷大吃一惊道：&ldo;万万不可！&rdo;老陶佯作无辜道：&ldo;我不过就此一问，又不是要去行刺他。&rdo;金师爷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便道：&ldo;黄广德作恶多端，夙仇不知凡几。像他这样的人，只怕睡觉都请人帮他睁着眼睛的，要刺杀他谈何容易？纵然事成，一个知府被杀，朝廷又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又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有心人，平添多少冤死魂。&rdo;老陶干笑道：&ldo;我不过希望有人仗义出手罢了。&rdo;金师爷道：&ldo;要扳倒黄广德说难也不难。以他的斑斑劣迹，只要手眼通天，刑部、大理寺、监察院，再不济御史台，总有一个能扳倒他的。&rdo;他说了手眼通天，诸人免不了将目光看向顾射。顾射缓缓道：&ldo;费时。&rdo;金师爷道：&ldo;顾公子难道还有其他办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