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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拍卖植物人……不是拍卖‘植物’？”

两人相视一眼，内心涌起各种想法，但都选择了同时起身了准备离开。

贺坤离开之前，往身后望了一眼，那睡火莲植物人已经从升降台上缓缓降落下去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和钟起能不能顺利离开，带着惶恐和凝重，两人推开格子间的门，桃花脸工作人员又是忽然出现，带着两人离开了。

贺坤这时候才在心里想，“展览”才进行不久，竟然没有任何阻拦地就让客人离开，摆明了是没在担心客人会趁机泄露黑市拍卖的事实。而且依照他刚才所见，这个地下会场容纳的客人一点儿都不少。

素来收藏癖的贺坤也对这可怕的黑市交易感到恶心厌恶。

两人一路无言地坐车回了家。

回到了城里，临分别之前，钟起带着万分歉意地说：“这次是我没弄清楚就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抱歉，贺坤……”

“没，你也不知道的，我没事。”

贺坤没把这事儿与家人说，老帅哥最近似乎特别忙，晚饭都没怎么在家里吃了。哥哥们也都住在各自的公司公寓里，似乎也是公司内部近来事儿多。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贺坤都萎靡不振的，他将近三天没有进入自己的收藏室，姜奎起初以为是他极度不适应当自己助理的工作，后来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一天周五，又是各自对着电脑和密密麻麻的文件、数据看得眼睛干涩，姜奎望了一眼埋头看文件的贺坤。

他轻轻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黑色的毫无装饰的小盒子。

起身走几步过去，姜奎轻轻敲了敲桌面，贺坤一下子抬头：“啊，姜总，下班了？”

“给你。”姜奎把黑盒子放到他面前，“听说你喜欢收集植物。”

贺坤点点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黑盒子，见姜奎示意他看，便打开了。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条银闪闪的项链，链子极细，却密密麻麻串着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银针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植物？

贺坤看着，抬起头，一脸疑惑。

“这是什么？”怎么如此奇怪？有什么植物能长出银针这样的形状呀？

姜奎见他眼里的疑惑和惊吓，塌下脸，瞬间又非常冷淡地哼了一声，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离开办公室。

贺坤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姜奎他，是仙人掌植物人啊，这银白闪亮的链子上的植物装饰物，不正是仙人掌微细银白的针刺吗！

姜奎他是用自己身上的仙人掌刺做了一条项链，送给他吗？

贺坤呆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不算美丽动人的银针项链，因为是异变之后的植物，这些针刺有了一点儿的柔韧度，针尖也不扎手，提溜起来，一一垂坠下来，像是一条星碎流光的银河带。

好久没有进他的收藏室看美丽藏品养眼的贺坤忽然有些晃神，捏了捏银针，这几日以来因为地下黑市导致的阴郁心情瞬间粉碎。

他憋着笑，用手机反反复复地编辑着短信。

转身走出办公室，准备前往地下停车库的姜奎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哼了一声：这家伙果然一如既往地爱美嫌丑。

腹诽之余，姜奎又难免无声叹息，暗自纠结。

其实，姜奎老早就认识贺坤了。

姜奎以前学生时代一心扑在念书上，对富家子弟间的交流聚会并不怎么感兴趣。某年暑假他因为爸妈都出国公干便在叔叔家居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叔叔别墅里举办大人间的宴会，还有家属小孩儿陪同，他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躲在书房里讨清闲，只好混在人群中，吃着水果看星空发呆。

小了他七岁的贺坤那会儿还是软绵绵的小学生，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一笑起来酒窝异常璀璨。姜奎常时待在书房，不怎么收拾自己，见外人也少。但小少年特有的鲜活和早于同龄人初显的棱角分明让他时常能收获小女生欣赏和爱慕的眼神。

软哒哒的小学生贺坤年纪小小就已经非常爱美，偷偷溜到他身边的时候还吓了他一跳。小学生贺坤看着他说：“哥哥好美噢。”夸一个男生“美”实在是失礼。但是这绝对是小学生贺坤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赞美之词了。

姜奎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小学生坤还和他要抱抱，偷偷压低声音对他说：“爸爸第一好看，二哥是第二，以前大哥是第三的，现在你是第三好看的了。”他在说着自己心目中最好看的男子。姜奎一直记着这软哒哒爱美的小学生，几番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是贺家的小少爷。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有交集，姜奎一直扑在备考、科研课题上，毕业之后出来创办锋朗，只偶尔在某些大型宴会上看见和父兄一同出席的贺坤。

姜奎原谅小学生坤早已经把他忘记的事实。

渐渐长大的贺坤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姜奎都有默默留意过。但两人再次近距离见面，是在“植物人”异变爆发的那一段时间。

姜奎成了一株仙人掌，完全状态的植物人，他一旦变成了植物人就只能完完全全维持仙人掌的形态。城市里的混乱持续了三四天，各个连锁大超市都被洗劫一空，像他这样起初还不能熟练操纵自己的植物的植物人，很快就会处于下风。

没有食物很快就会饿死。

家里有快消大产业的贺家却在这个时候无条件为市民提供包装食品，这样的善举让处于混乱之中的大家仿佛看见了光。

前来领取食物的市民太多，员工和志愿者忙不过来，贺坤天天出来帮忙一起派发，姜奎在远处看了他好几天，看他一天笑起来眉眼弯弯、桃花眼流转、酒窝绽放的样子，不愿意再离开去别的地方。

然而总会有些不怀好意、恩将仇报的坏人，盯上贺家人，企图挟持贺家人来获得更多的食物。

倒霉的贺坤在某天派完食物后，独自驱车回家，却不想在一人走到停车的地方时，被心怀不轨的三四个人跟上了，企图把他劫持。

一直默默看着贺坤的姜奎自然一下子就发现了。

那三四人都是攻击系植物人，小昙花贺坤全然没有攻击力，甚至连防御能力都无，其中两个植物人伸出了长锯齿状土棕色的手臂，有两个则是说不上名字的藤蔓植物人。

他们围住贺坤，贺坤见此心中一惊就要逃，现在进车也来不及了。

但是对方人实在太多，而且身上的植物也不容小觑，贺坤只觉得自己是逃不过了的，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从旁边重重地冲射而来一株巨大的仙人掌，两米多高，粗壮巨大，浑身都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针刺。

被这密密麻麻锋利的针刺刺上，绝对难逃一死。那些植物人还想趁着人多势众反抗，完全植物状态的姜奎毫无章法地冲撞过去，让其中三人硬生生挨了刺，嘶吼声顿生。

双手已成锯齿植物的一人发了狠，挥着长臂就向着仙人掌的顶端砍去，“噗嗤”一声，锋利的锯齿扎进仙人掌内，溅出不少仙人掌的青绿透明的汁液，随即贺坤惊恐又心疼地发现，那伤口上透明的汁液之后，又有猩红的液体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