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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也出去？」敷著面膜的溫知沐一打開門就恰好看到穿的整整齊齊的遲聿，有些疑惑。

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快要十一點了，這不禁讓她懷疑，年輕人的精力都這麼好的嗎？

「媽。」遲聿沒料到這個點還能碰到溫知沐，他叫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出去注意安全啊。」

溫知沐也沒攔，她伸了個懶腰重回到了房間。

遲聿也沒離家多遠，當蘇辭安說想要看煙花後，他就讓人安排好了一切。現在煙花也已經拿到，萬事俱備，就只剩下明天一早去接人了。

……

審訊室沒有空調，方才蘇辭安衝出來時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少年穿得並不厚，坐在這安靜的房間裡有一些冷意。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清楚現在是多少點，蘇辭安動了動麻木的腿，他們並沒有允許自己把手機帶到身上。

門又一次被推開，還是方才審訊自己的那個警察，他手裡拿著個麵包，遞到了蘇辭安的眼前：

「拿著吃吧，今天除夕，所里除了值班人員差不多都回去過年了。」

「沒什麼能夠給你吃，將就下。」

他沒等蘇辭安拒絕就把東西塞到了他的手裡，小聲地嘀咕了句：「大過年的，這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麼罪。」

男人往身後的桌子上一靠，側身把桌面上的東西收拾好，不緊不慢地說道：「沒什麼事了，等會把手機給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簽個字就行，你就可以回去了。」

「這所里可沒什麼……」

「他怎麼樣了。」話還沒說完就被蘇辭安打斷，那人愣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面前的少年說的是誰，嗷了聲。

「我聽回來的輔警說了，也沒多大的問題。你爸本就喝了些酒，血是止住了，等人醒來就沒事了。」

「諾，手機給你，讓家裡人過來吧。」他把手機放到蘇辭安面前，可少年卻沒有接過，「怎麼？還想呆在這陪我過年啊？」

「回去吧孩子，這哪有家好啊。」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蘇辭安的哪根弦，他伸手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撥號的標誌亮起，可卻沒有人接聽。

「要不再打打試試？」

對上面前人的眼神，蘇辭安也沒說話，又一連打了幾次，終於在連續的無人接聽下，被對方掛斷。

果然，就和他猜的一樣，李希怎麼可能會接他的電話。

「就沒別的親屬了？朋友也可以，只要能簽字的都行。」

蘇辭安的腦海里閃過遲聿的影子，可卻遲遲沒有撥出去。因為他知道，無論多晚，他都會來的，而自己也只有他了。

可他怎麼忍心在年破壞少年一家人的團聚，最終，蘇辭安只好搖了搖頭。

那人見他這樣也沒再說些什麼，他塞給蘇辭安一個背墊，轉身離開。

沒有多久就到十二點了，蘇辭安呆呆地盯著不遠處的虛空一點，讓自己清醒著。

都說春伊始之際，許出的願望最靈，要是為人守歲，更保對方平安。少年回憶起這半年來的歲月，淡淡地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一生的運氣，都花在了與遲聿的相遇上。他勾了勾唇，在春鳴鐘敲響的最後一秒，許出了自己的願望。

蘇辭安也不知道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等他迷迷糊糊地醒來，天已經蒙蒙亮了。

「蘇辭安，你可以走了。」

有人在門外喊了句，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直起了身子，讓自己緩了會後邁開腿走了出去。

蘇辭安也沒有懷疑什麼，以為只是到了時間後把自己放了出去，他從對方的手裡接過手機，在屋內環顧了一圈，都沒找到昨天晚上給自己麵包的人。

可能是回家了吧。

少年推開警局的大門，突然的亮光讓他眯了眯眼，抬頭看了眼天，太陽還躲在薄雲的身後，撒下細微的亮光。

年時的氣溫有些回暖，落下的厚雪也漸漸融化，都說瑞雪兆豐年，今天對於萬物來說，或許是生。

等蘇辭安將頭目視前方時，遲聿將手插在兜里，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少年往後退了退，顯然是沒猜到對方的突然出現。陽光打在樓層將蘇辭安罩在陰影里，明亮的分割線在地上顯現，而他的少年，站在陽光下。

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過來。」遲聿薄唇輕啟，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大早打過去，本想接小傢伙出來，卻被陌生的聲音告知對方在警局的消息。

他沒有半分拖沓地就趕了過來，就連正在餐桌上準備吃飯的遲易川都不禁打著他。可沒有人知道，當他簽下自己的名字時，手都在顫抖。

「過來。」又是一聲，「蘇辭安，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來帶你回家。」

蘇辭安怔了怔，看著面前的少年，撲了過去。他的手圈住遲聿的脖子，點起腳吻了上去。

回家這個詞曾經有人對他說了太多次了。

他不知輕重地吻著對方的唇，遲聿從兜里抽出手，輕扶在他的腰間，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沒吻多久便分開，遲聿捧著小傢伙的臉，又親了親。蘇辭安抓著他的手，不知怎麼，笑著笑著就哭了。

少年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不哭了，我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