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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后，阿廉在微信上来定位。

  跟着地图导航，章述开车从松屏路驶到了老旧的、光线昏暗的小镇街道。车前灯照亮他们视线范围内的一小片区域，配上汽车引擎细微的声响，温叶感觉自己正坐在一辆绿皮火车上，缓缓穿过隧道。

  章述伸手打开车载音响，控制面板上显示着他们中午听到一半的《yokohamaB1ues》。

  温叶对endoftheor1d这支乐队产生好奇，还是因为成员中一直蒙面示人的dJ，LoVe。

  实际上，阿廉也做过这样的事。最开始，阿廉的家人不同意他随乐队到酒吧驻唱。因为担心父母从章述的朋友圈中找到蛛丝马迹，他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带着头套登台演出。

  &1dquo;对了，”章述打着转向灯，&1dquo;阿廉跟我说张庭蔚也在。”

  等《yokohamaB1ues》播完，温叶连上蓝牙，打开歌单选了随机播放，&1dquo;但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1dquo;具体的他没跟我说，”章述说，&1dquo;我也不太清楚。”

  拐弯开进度假区，温叶看见左侧有一家已经打烊的农家乐，绕进农家乐后面的小门，马路也由此从双行道变成了单行道。水泥地上留有车胎碾过的痕迹，两侧种着香樟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阿廉戴着口罩，站在门口等他们。

  章述停好车，阿廉伸手打开主驾驶室的车门，跟他们小声解释，&1dquo;我和张庭蔚正好碰上了，她跟舍友来这里吃年夜饭。”

  温叶和章述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试探着问，&1dquo;那我们等会儿带她一起回市区？”

  &1dquo;就不麻烦你们了，”阿廉给温叶递了一扎仙女棒，&1dquo;我今天也开了车。”

  章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们，他问温叶，&1dquo;你要不要先跟我进去和叔叔阿姨打声招呼？”

  &1dquo;行。”温叶把仙女棒放到一旁，又朝着张庭蔚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年快乐。

  ......

  推开一楼大门，他们和一个柜式的玻璃鱼缸打了照面，里头没有水，只剩下细碎的沙石平铺在底部。阿廉一家不常来这里居住，上前一看，还能现柜顶落了层灰。

  把口罩取下，换上室内拖鞋，章述帮温叶挤了两泵酒精洗手液。

  电视上的小品演员卖力地抖着包袱，阿廉母亲从厨房里出来，转身现了他们，&1dquo;大过年的，小章你怎么过来了？”

  章述拉着温叶到沙上坐下，&1dquo;阿廉喊我们过来放烟花，”他停顿了一下，向长辈介绍，&1dquo;叔叔阿姨，这是我的女朋友，温叶。”

  温叶笑起来，&1dquo;叔叔阿姨好。”

  阿廉父亲点点头，&1dquo;你爸妈呢？”

  章述说，&1dquo;他们回老家了。”

  &1dquo;替我向你父母问声好，”阿廉母亲说，&1dquo;行了，你们年轻人也别在屋里待了，出去找他们玩吧。”

  她的话音刚落，温叶看见张庭蔚在外头点燃了一个铁树银花。

  客厅有一面落地窗，窗外是两米宽的木质平台，阿廉坐在台阶上，院子里燃放的烟花将四周照亮。张庭蔚走到他旁边坐下，阿廉转身望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空位，对着章述他们说，&1dquo;过来坐。”

  温叶拿起打火机将仙女棒点燃，抽出一支递给张庭蔚，&1dquo;感觉我们好久没见了。”

  &1dquo;从17届起，外院就把研究生宿舍搬到老校区了，”阿廉解释，&1dquo;你们应该没什么机会碰到一起。”

  张庭蔚拿着仙女棒在空中画了一个五角星，&1dquo;我好像就回过本部三次。”

  阿廉接过母亲端出来的四碗汤圆，&1dquo;哪三次？”

  张庭蔚把瓷碗捧在手里，&1dquo;不记得了，都是回去办事。”

  阿廉问她，&1dquo;那去年校庆你回本部了吗？”

  &1dquo;嗯？”张庭蔚舀起一个汤圆，顿了顿，&1dquo;没有。”

  院子里只有一盏瓦数低的路灯，烟火剂燃烧结束，纸筒里喷出的烟花从一米高的地方慢慢下降，光线又变得昏暗了起来。

  阿廉之前喜欢在音乐软件上帮人翻译德语歌词，他的署名很有意思，但大多数都和张庭蔚有关。温叶不知道阿廉在校庆路演时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原因选择了那几歌，隔着章述，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章述伸手搭过阿廉的肩膀，&1dquo;你那把木吉他还在这里吗？”

  &1dquo;还在，”阿廉站了起来，&1dquo;我上楼找给你。”

  章述拍了拍温叶的手臂，跟着阿廉一起离开。

  他们走后，张庭蔚又点燃了一支线香烟花，温叶挪到她旁边坐。

  &1dquo;你跟章述在一起了？”张庭蔚问。

  温叶说，&1dquo;嗯。”

  张庭蔚感叹，&1dquo;有情人终成眷属。”

  温叶问，&1dquo;那你们呢？”

  张庭蔚盯着手里的线香烟花，&1dquo;我们说好了今后当朋友。”

  时间将近凌晨，市郊的气温骤降，她们刚起身打算回到室内，一抬头就看见章述背着吉他和阿廉从楼上走了下来。

  章述揽过温叶的肩膀，小声地说，&1dquo;我们走吧，让他们自己解决。”

  温叶把手揣进章述的口袋，现里面还放着两个利是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