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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是喜还是忧1（第1页）

却说这边被人惦记的程思远又一次让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程思远，你平时和潘明关系好，他出事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自从出事，这已经不知道是老师们第几次这样询问程思远了。

程思远此刻颇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疲惫甚是明显“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朋友，但是也是有各自空间的，放学之后他要去哪里，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不能时刻监视他呀。”

“好了，好了。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看着已经明显有些暴躁的程思远，老师赶紧打住了问话。

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程思远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般的沉重。他空洞般的双眼直愣愣地看向了天。最近这几个月生的事如过电影般从眼前一一浮现。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当他再一次半夜回到空无一人的大房子的时候，面对着漆黑的夜色，这一刻他竟一点也不想开灯。黑暗中他无比熟悉的跨过门口扔的乱七八糟的鞋子袜子，然后把自己重重的摔进沙里，一边伸手扯着束缚自己的领带，眼睛一边来回瞄着水杯被放在了哪里。然而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水杯的影子。这一刻，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祟，还是连日来的奔波，竟让程思远生出了丝丝委屈。他泄般的把刚扯下来的领带用力地投掷了出去，但领带也像是和他作对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他的脚下。无力的挫败感连绵不断的涌上心头。

没错，这就是38岁时的程思远。

原本程思远有一家还算不错的小公司，妻子是经人介绍结婚的。婚后几年俩人一直没有孩子，妻子说现在正是拼搏的阶段，不适合要孩子，等等吧。程思远觉得也没什么毛病，况且当时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至少也是下雨有伞，天黑有灯的。就这样，要孩子这事就搁浅了。直到有一天，程思远忽然接到了妻子的告别信息“我不爱你了，我们离婚吧。”一切是那么的突然。程思远觉得毫无征兆，也曾锲而不舍的问过“为什么”，想要一个被舍弃的理由。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想通了，没有什么是毫无征兆的，只是我们都不够细心，没有现那么多的不动声色。就这样，程思远成了孤家寡人。有时，当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也在想，曾经美好的时刻，曾经开心的时刻，难道人真的可以一心二用？算计或是假装着什么？也许社会本就是一个时刻都要假装的圈子，每个人都是一出戏的主角，不同的是两人的对手戏只有一个人可以胜出。

就在程思远迷迷糊糊的时候，天空也是忽然电闪雷鸣，接着一道白光射向了窝在沙里的他。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回到了正在上课的课堂上。程思远也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慢慢的他也接受了老天给的这次重启的机会，也许冥冥之中这是老天给他的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所以他一开始就找上了阮婈，想着这一次他要是稍稍主动一些，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了，只是没有想到被重启的人生不止他一个。这一次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然后他就在想，只是晚了一步，那要是再积极争取一下呢？于是他改变了这一世的轨迹，就是潘明的事。

其实上一世，程思远之所以会离开就是因为潘明。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潘明忽然对程思远说，他想离开这里，问程思远要不要和他一起。程思远当时愣住了，说马上就要高考了，问什么要离开呢？潘明说，考不考有什么关系呢？又没有多大的实力。程思远还记得潘明当时说这些的时候，通红的眼睛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那时的一段时间，潘明确实沉默寡言了很多。直到有一天程思远在寝室里看见了潘明在偷偷的吃药，刚开始程思远以为他感冒了，后来才现他一直在吃治疗抑郁症的药。当一些我们一直以为与我们不相干的事，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的时候，真的是有一种无能为力的不知所措。程思远记得当时自己只知道问“为什么”。反倒是潘明以一种看透一切无所谓的态度安慰道“没事的，你不用这么吃惊。医生说了，这种病很常见的，只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好了。”

“那你呢？你能调整好吗？”

“我？就这样吧。死不了。”潘明低下了头，深呼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程思远“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吗？知道我想去哪里吗？”

接着，也不等程思远回答，他就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细诉。

潘明在一次晚上偷跑出学校上网的时候，意外现了他爸爸出轨，从此就现了父母之间的微妙相处，尽管父母都很小心的怕影响潘明，但是青春期孩子的敏感，有时候男孩比女孩更甚。但是这样的家丑又有谁能倾诉呢？久而久之生活、学习与家庭的多重压力使得潘明本就不太乐观的成绩更是雪上加霜。到最后终日心情郁郁寡欢，终是酿成病体。现在潘明想要逃离这里，离开的远远的，也是一种鸵鸟心态，认为看不见听不到就不会再忧心。

于是，年轻气盛的程思远认为自己是在挽救自己的朋友，在告知自己的父母后，不顾劝阻，和潘明毅然踏上了打工之路。

虽说经过一路的辛苦拼搏，是有一点小成就，但其中的成倍的艰辛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每当静下来的时候，其实程思远也是后悔的。在本该求学的时期选择打工，终是会有代价的。

所以，在从来一世的时候，又遇到了潘明的事情，程思远选择了不同了路，他选择了求学。对于潘明的特殊，程思远觉得只要自己多关注他，多开导他，不会有什么事。

然而，终是程思远低估了潘明的执念。

程思远忘不了当他现潘明不见的时候，自己独自去找他，然后在他们以前常去的一家网吧旁边的宾馆房间看到的情景，一开门，潘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上有刺眼的红在蔓延在滴答。程思远从来不知道原来红色是可以刺激眼睛的。直到同去开门的前台的尖叫声在程思远耳边响起，才将神游、呆立的程思远拉回了现实。接着就是店家慌慌张张的报警，警察匆匆忙忙的封控现场，然后对现场的每一个人的问讯。同时就是通知家长和学校。

一直到家人将程思远带走，程思远的耳边回荡的都是潘明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程思远就这样大脑里不断交织着前世今生的悔与憾，头脑也是肿胀的疼，正在走路的双腿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有一种一脚踏不实的眩晕感。就这样一路摇摇摆摆的不知想要去哪里。

浑浑噩噩中正巧就碰上了迎面准备回教室的阮婈和艾青青。两人正边走边不知在讨论着什么，艾青青一抬眼马上就现了不对劲的程思远“婈婈，你看，这不是程思远吗？嗯？他怎么了？像是喝醉了似的。”

经艾青青这么一说，阮婈也现，确实有点像，于是她快步走向程思远，伸手挡了一下一直抵头走路的程思远;“哎，程思远，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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