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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好歹（第1页）

“起身吧。”钱氏不为难黄莺，对黄莺道“喏，这是新鲜出炉的糕点，你吃一块试试？”

黄莺并不傻，钱氏这不是摆明着要堵自己的嘴巴么？于是她笑着捻起一块糕点，小心翼翼捧着吃。而钱氏见她面色沉稳，微微诧异，她还以为黄莺会不管不顾的闹腾起来。谁知道，居然如此的镇定，一点慌乱也没有。

难道这丫头对白巧是面子情？还是说，这二人近来不合，连带着感情也淡了许多？

将糕点的碎渣小心翼翼包在帕子里，黄莺才道“小姐素日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马蹄糕，不过，今日这马蹄糕，与以前相比，倒是不同。”

钱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方徐徐道“我就是想着姐儿喜欢，方才让厨房的人弄出一点新花样，瞧着你的样子，似乎不大喜欢？”

黄莺笑着道“夫人的赏赐，奴婢怎能不喜欢？不过是一时吃着，不大惯罢了。”

“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多带几块回去，分给你的姐妹吃吃。”钱氏说着，就让小丫鬟将糕点装起来，“等姐儿回来，我再去弄些新鲜的糕点给她吃。不过，这事，你还是瞒着她比较好。”

黄莺的目光闪了闪，钱氏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要给小姐塞新丫头，顺便要自己隐瞒白巧的死因么？捏了捏袖子里的信封，黄莺又生出几分胆色，她的背后靠山是小姐，是夫人的嫡亲女儿，夫人纵然听不进自己的话，难道还听不进自己女儿的话么？

“夫人的吩咐，奴婢自是遵从。不过，小姐临走之时，曾经留下一封信，说府里若是有事，叫奴婢把信带过来给夫人看。”黄莺不卑不亢道“奴婢寻思着，不管怎么样，这信还是要给夫人比较妥当。万一小姐真有什么事情吩咐下来，奴婢不知，却耽误了时辰，可不大好。”

钱氏浑身一颤，这个时候，黄莺怎么有心思说什么信件，难道说女儿派人送信回来？

不对，黄莺这个丫头哪有那个本事，千里迢迢的赶到寒山寺，这一来一回，岂是她一个女儿家的脚程可以赶得上。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对黄莺道“信在哪里？”不知道为什么，钱氏就是有一股心神不宁的感觉。

等黄莺递上了信，钱氏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越是看，脸色越是白，黄莺猜不出小姐信里头写了什么，想着约莫是求情的话头，可求情的话，怎么会引起钱氏这么大的反应？若不是这信是用蜡封着，刚才她就该偷偷瞧几眼，也免得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揣度着。

“黄莺，你跟着徐嬷嬷去领白巧回去。碧玉，赏黄莺和白巧一两银子。”钱氏说完，就起身去了内室。

碧玉喊了徐嬷嬷进来，当着徐嬷嬷的面把钱氏的吩咐说了一遍。徐嬷嬷微微吃惊，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钱氏要处置一个人的时候，从未轻轻放过，何况还是一个即将要处死的人。不过，徐嬷嬷当着其他丫鬟的面，愣是一声不吭――

带着黄莺，徐嬷嬷让其他婆子放了白巧，白巧还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还当自己被人诬陷了，心里委屈着，见到黄莺，话里有了一丝嘲讽“这次要劳驾你一趟，真是对不住。”

眼角上挑，下巴微扬，这副神情，看在徐嬷嬷眼里，多了几分不喜，几时这个丫头变得如此张狂了？若不是再敲打几下，是不是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一想到此，徐嬷嬷的神色就沉了下来，她对其他婆子道“等白巧姑娘领完十大板子，就放她走了。”说完，宁嬷嬷就甩手走人。

黄莺的脸上微微白，钱氏可不是这么吩咐的，可她也没有那个胆子说是徐嬷嬷的意思，要知道，钱氏主仆是一体，某些时候，徐嬷嬷的话，就等于是钱氏的话。

白巧想不到钱氏还要打自己的板子，顿时觉得自己冤枉，忍不住嘴里还喊了几句。可那些婆子哪里会饶过她，押着她上了板凳，不轻不重的打了十大板子。

打了板子的白巧看到黄莺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心里的委屈到了极点，都是黄莺这个贱蹄子，否则的话，她怎么会挨上板子？怎么会无端端的关进柴房，还不是她趁着小姐不在的时候，跑去给夫人上了眼药，等小姐回来，她一定要好好在小姐面前揭下黄莺的真面目。

黄莺见白巧打完板子，心疼地上前扶着她道“你还好么？”

白巧手一扬，甩开了黄莺的手，满脸冷笑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

若是之前，黄莺只是觉得白巧是点小姐脾气，忍过去也就算了，如今，她还如此说话，就说明她的心底就是这么想的。黄莺顿时气得倒仰，跑前跑后，居然落了这么一个结果，果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于是她也气咻咻道“既然你还有精神气力骂人，就说明好得很。恕我不奉陪。”

虽说白巧以前是小姐，可现在她是一个丫鬟，还是跟自己等级一样的丫鬟。以前看在主仆情分，什么都忍下来了，如今，却大不相同了。

今日，自己又救了她一命，平日也对她多加照拂，若是之前还有什么情分的话，如今也还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自己何必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现在既不是自己的主子，也不是自己的好姐妹，难道我黄莺就那么自甘下贱，用热脸去对着一个冷屁股么？

白巧看着黄莺走了，心底的失落感越的重了，自从来到秦府，她在秦云依身边伺候，别人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小姐，她也就忽视其中的差别。

如今，落难一次，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份的卑微，从前是个人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却是一个嬷嬷都可以糟践的丫鬟。这其中的差别，直到今时今日她才有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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