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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罢了。玄陇山别后，自是后会无期。你什么也无需叫了。”说这话时，灵鸷面色已无波澜。

  &1dquo;主&he11ip;&he11ip;灵&he11ip;&he11ip;主人知我意欲何为？”时雨眼睛睁得更大。

  灵鸷看向倒影在潭心的一弯残月，说道：&1dquo;你若无意，又岂会苦等晦朔之时。”

  每月的晦朔合离正是天地间阴气最盛之时，聻乃是阴邪之物，玄珠又自女体中而出，虽有昆仑墟封印镇压，可若对其有所图谋，晦朔交接是最佳时机。

  &1dquo;玄珠化作这等形貌后，天帝恼恨，但也无意再招回，遂令离朱、吃诟、象罔三神将其封印于此。象罔知晓我存于珠中，想是留了一线生机，我才得以在珠中育化生长。”

  &1dquo;你还不肯说，你是如何从珠中出来的。”

  时雨用残存的半边衣袖抹了一把眼睛，&1dquo;震蒙氏女和聻的思忆止于他们死去之时。如何出来的&he11ip;&he11ip;我真的不知道，稀里糊涂就站在了这块石头上。莫非也是象罔所为？”

  灵鸷不以为然，象罔已随天帝归寂三千年，如何管得了这些身后之事。不过他未纠缠于此，只说：&1dquo;你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凡事更应三思而行。”

  时雨会意，幽幽道：&1dquo;我以往曾多次回到这里，只能在潭中看到一片血红之光，靠近即伤。唯独这一次重又得见它真形，而且它确实对我有所回应。聻在我灵窍中一再地重复——&1squo;时机已到，玄珠可出’。我起初不知是何意，后来方想通，定是此次清灵之气复苏，玄珠有所感应。那些潜伏了三千年之久的聻也重苏醒过来。晦朔之时我与聻联手，再加上玄珠本身的力量，或能冲破封印，让我收复玄珠。”

  &1dquo;&1squo;收复’玄珠，就凭你？”灵鸷仿佛听痴人说梦。

  &1dquo;主人看那石头。”时雨白着一张脸，朝方才他们站立的那方巨石一指，&1dquo;我自珠中所出之时，这顽石也有所感，那时便开了灵窍。如今一千一百年过去，它五感开了大半，能听能看，能有所思，感应日月风霜，时节更替，却于荒野之中不能动弹分毫，主人试想，这是何等滋味。”

  灵鸷瞥了眼那石怪，石怪自青苔下悄然开了一目，又默默阖上。

  &1dquo;我自知无用，即便有聻相助也难有胜算，然而我与玄珠相依近两千年，在我看来，此物与我母体无异！出离玄珠之后，我看似逍遥自在，一日又一日，百年复百年，长生而无为，断了来处，不知所往，又与这顽石，或是飘零世间的任何一枚尘埃芥子有何区别？”

  &1dquo;休要说这些废话。我且问你，可知失手后会落得何等下场？”

  &1dquo;大不了形神俱灭，永不生。但我若得到玄珠，就另是一番造化了。震蒙氏全族浴血相殉方换我存活，我愿为此再搏一次！”时雨说罢，又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将心中那句话惶惑地问出口来：&1dquo;若&he11ip;&he11ip;若我相求，主人可会助我？”

  &1dquo;不会。”

  &1dquo;我方才还在想，以主人心性，会断然拒绝于我，还是会说我&1squo;做梦’。”时雨惨淡一笑，&1dquo;但我仍要试过才肯死心。果然主人连为我多说一个字都不肯。”

  &1dquo;那结界非同寻常。”灵鸷沉默片刻又才坦然道：&1dquo;你还不值得我冒此风险。”

  &1dquo;换做是绒绒有难，主人可会相救？”时雨哽咽道。

  &1dquo;绒绒轮不到我来救！”

  &1dquo;也是，并非人人都如她那般幸运。我与绒绒同时结识主人，主人还是更偏爱于她。”

  &1dquo;绒绒放诞，却有赤子之心。”

  &1dquo;赤子之心？”时雨喃喃重复，随后一声苦笑。

  他形貌如童子，但素来清高爱洁，此时方从草泽中挣扎而起，绯衣残破，玉面染污，又遭灵鸷冷情推拒，分明狼狈之至，却偏将脊背绷得更直了，咬牙撇头，不让灵鸷瞧见下颌摇摇欲坠的那一滴眼泪，故作从容道：&1dquo;行囊中尚有些肉脯，是我让罔奇代为准备的，绒绒心粗，主人提醒她莫要忘记了。主人喜着锦衣，我特意从长安带了两套，也放在&he11ip;&he11ip;”

  &1dquo;你想死便死，为何还如此啰唆。”

  &1dquo;那&he11ip;&he11ip;时雨就此拜别主人了！”

  时雨躬身行一大礼，灵鸷错身避开，再未回头。

  第16章赤子之心

  绒绒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只硕大的铜酒樽，费心搬到雅室之中。灵鸷以为她要大醉一场，正寻思是否该外出暂避，谁知绒绒竟当着他的面三两下除去绣履锦袜，将双足放入了酒樽之中。

  &1dquo;哇，果然舒服！”绒绒眯着眼，满足地长吁一声。

  灵鸷刚沐浴完毕，披散着湿漉漉的乌，不甚感兴地扫了一眼。这酒樽想是罔奇平日宴客时所用，颇有些奇特，里面的绛珠色酒浆取之不尽。绒绒略施法术，将酒浆变得温热，白生生的双足浸在其中，也是一种享受。

  &1dquo;这酒是妙物，用它浸足，可令肌肤皎洁如美玉。”绒绒搅动酒浆，笑嘻嘻地对灵鸷说：&1dquo;你可要来试试？”

  灵鸷背对着她套上外袍，反问道：&1dquo;为何要将你的爪子变美？”

  绒绒撇撇嘴，忽又惊喜道：&1dquo;咦，这酒樽的纹饰似是离朱之目！你不知道，我在昆仑虚时最是厌烦离朱，仗着自己眼珠子多，总爱多管闲事。今日总算他被我踏在足下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