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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页）

梁佩秋摇头：“那新伤底下还有旧伤，不止一处。”实则安十九的后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鞭伤，新旧交叠，细看的话，不难现旧伤的痕迹和新伤如出一辙。

“何况毒打至此，这哪里是宠爱？”

强忍一整晚，终究还是抵受不住背叛的滋味，毫无颜面地落了泪。

“这也不奇怪，我听说内廷里什么腌臜手段都有，要叫一个小太监听话，多的是法子，鞭笞在里面还真算不得什么。”

“我若当真有什么优点，也只是在每件事生之后，勇于为自己铺陈后路、图谋所需罢了。”

她和王云仙对了对眼神，纷纷猜到答案。

梁佩秋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朝张磊点头。

“世上已无徐稚柳了……吴小姐，在下周齐光。”

徐稚柳敛去笑意。

“不会，今日鸿胪寺设宴，都是席面上早有准备的。或许他不爱吃，就顺手打给我了。”

次日，梁佩秋找到张磊，询问鸿胪寺核定的名录，现徐稚柳生前几件藏品都被挑中，将作为万庆十三年新鲜出炉的“十大名瓷”，特别进献给皇帝。

江水拍岸，长夜漫漫。

她要还他清白。

若当真死了，该有多好？那一刻他竟奢望去死。可就像吴方圆问他的，他为何不去死？徐稚柳若当真能选择一死了之，或许就不必承受今日之悲了吧！

那几句话不断回旋在他的耳畔，不断提醒着他她的凉薄和虚伪，不断地告诉他，他的确爱上了一个女子。

张磊更加惊讶了，梁佩秋和徐忠之间竟有往来？是否徐忠早就知道她的计划？

梁佩秋摇摇头。

他五内剧痛，肝肠寸断，回想当日被人推入窑口的情形，那枚在火海中晃动的玉扣，原来全不作假！

原来都是真的。

近日景德镇瓷商代表进京，他日日在鸿胪寺走动，想来和旧人打过照面，甚而窥探到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了吧？她从小就被夸蕙质兰心，善于观察，此刻识破，并不急于安抚，只问道：“你找到了真凶？”

“你当真执意如此？”

“是啊……”他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到不可察。就在这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呢喃落地的瞬间，滚烫的热意涌出眼眶。

这件皇瓷势必能为她赢来御前上告的机会。

“大人，天下第一民窑，对任何一个陶瓷人而言，都是巨大的无法拒绝的诱惑吧？我一介草民如何免俗？”

“张管事，我提前告知与您，就是想厚颜拜托您为我善后。若事败，请您不计一切代价保证云仙的安全，除此以外，尽可交给徐大东家，他知道如何料理后续。”

“他应该经常被打。”

为了这一天，她不惜将自己锁进龙窑，在徐稚柳曾经化为灰烬的地方不吃不喝，苦苦冥思数日，才有了“皇瓷”的想法。

他难以想象被世人认定为对手的两人，隔着一条黄泉路，矢志不渝。

张磊震惊侧目：“你不要命了？”

而他生平唯一动心爱过的女子，亲手杀了他。

梁佩秋这才开口：“不是外头买的，从鸿胪寺离开的时候，安十九叫人送的。”

“咳咳。”王云仙忙咳嗽起来，盯着面前桌上碎成渣渣的糕饼，“这里面不会有毒吧？”

吴嘉忙上前一步，又死死咬牙，忍住惊呼。

世间千万所，何处是归乡？“我的母亲，阿南……”徐忠、时年，还有所有跟黑子一样的瓷工们，湖田窑……

她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徐稚柳究竟是怎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