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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当堂对峙（第1页）

日头西沉，呼啸的冷风裹挟着风雪拂过皇宫，万物萧条，本挺拔的树木也被吹得摇摇晃晃，御书房的窗棂被暴雪砸得「哐哐」作响，似是下一秒便要破门而入。

修朗冷眼看着情绪激动的修宁，本就蜷着的怒意喷涌而出，“污蔑？难道朕也在污蔑你么！”

他手指微微颤抖，眉宇间皆是杀机，下一瞬便将一只破败的布偶扔到修宁的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修宁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布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何物？”

“何物？你自己做的你不清楚？”此时的修朗双眼布满血丝，血液在胸口疯狂翻涌，一开口便是愤怒到极致的讥讽。

屋内的众人都被修朗周遭的气息紧紧包裹，瑟瑟抖。而那年龄稍大些的老太医，竟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快快快！把他抬出去！”卜子安见状，连忙吩咐内侍将此人拖了出去。待人走后，他仍是心有余悸，「这叫什么事啊！」

修宁抬手拿起地上的布偶，细细翻看，可下一瞬竟吓得将它脱手而出，声音也带上浓浓的恐慌，“父皇明鉴，这绝对不是儿臣做的！绝对是有人污蔑！儿臣冤枉啊！”

此时的他再也不如刚刚的温文尔雅，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止不住的抖，手脚都因惊惧而变得麻木冰冷。

他纵有千万张嘴，可面对修朗的震怒，三人的指证，也难以辩驳。

本以为，修朗将他带出昭狱是为了地下钱庄之事，可如今事情已经出他的可控范围，竟然还涉及了皇家血脉。

还有此时他眼前的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布偶，这可是厌胜之术啊！他有几个脑袋，敢用皇帝的生辰来施行厌胜之术！

无论是混乱皇家血脉，还是厌胜之术，随便揪出来一件，他也难逃死罪，不行，他绝不能死！

修宁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须臾之间，他缓缓扫过堂下的几人，随即便抬眸迎着修朗的眸子看去，眸中平静无波，声音透露出浓浓的坚定，“儿臣自出生以来便失去母亲，承蒙太后厚爱，能得到公主的庇护，这才长大成人。可儿臣始终以父皇为榜样，从来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不知是因何得罪了这几人，竟如此编排儿臣，望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说罢，将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似是受了极大的屈辱。

而那剩下的两人听到修宁如此说，更是吓得抖如筛糠，这明显是将他二人扣上了欺瞒国君的死罪，随即争先恐后地开口，生怕修朗相信了他的话。

“陛下，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是啊，陛下，小人从未见过五殿下又何来得罪呢！”

“小人誓，小人刚才说得句句属实，若有半点谎话便叫自己不得好死，死后堕入阿鼻地狱，永不生！”

此时那个老太医也已回到御书房，听见他们二人的话，便也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小人也拿性命担保，若非是杨才人，小人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是她怕小人揭露这个秘密，本想要了小人的命，可小人命大，竟在死人堆里醒了过来，这才能活到如今啊！”

修宁瞬间便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唇边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么说来，你是与本殿的母妃有过节了？”

这老太医被修宁问得一愣，一双浑浊的眼睛透露出无措，喉咙好似被一只隐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不出声音。

见他不说话，修宁向着修朗又是一福身，言语间皆是了然，“父皇，他虽与儿臣没有过节，可他却与儿臣的母妃有过节，他恨母妃将他逐出宫去，害他失了差事，所以他今日难免不是公报私仇！”

修朗抬手揉了揉涨的眉心，望着处变不惊的修宁，怒气稍稍平息，一时也有些许恍惚，莫不是自己真冤枉了他？

可看着堂下的布偶，漆黑的眸中又涌起滔天怒意，“此事暂且不说，那这布偶你又作何解释！他可是从你书房的暗室里搜出来的！”

“暗室？”修宁波澜不惊的眉眼突然闪过一丝慌乱，半晌，好似做了巨大挣扎，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父皇恕罪，儿臣书房的确留有暗室，可暗室里只是供奉了额娘的牌位，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儿臣知道私设灵堂不对，可儿臣也只是想为未见过面的母亲尽一尽孝道！”

修朗冷峻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修宁的话就如夏日的冷风，划过他柔软的内心深处。

他也出生便没有了母亲，自小便被养在太后膝下。而当时的太后还只是得宠的贤妃，也已有了亲子。

他在贤妃的宫里过得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看着贤妃与自己的儿子享受天伦之乐，他又何曾不希望自己的母亲还在人世？

思及此，修朗的眸中尽是悲痛。

卜子安看着修朗眸中的戾气越来越少，好似立即消失不见，他黯然看着堂中的局势竟被修宁逆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瞬间消失不见。

“陛下，您小心龙体，今日的安神丸您还没有服用，奴才给您带过来了。”说罢，上前一步，将药丸呈上。

冷眼扫过堂下的修宁，恭敬地开口，“五殿下的孝心真是天地可见，陛下也只是关心您才如此激动，您莫要介怀。”

修朗望着眼前的安神丸，本要消散的怒气又翻江倒海地涌上心头。

他虽说的句句在理，可自己明显被诅咒所扰，身体也每况愈下，刚刚四十多的年纪却已经开始依赖药丸。

思及此，修朗眉头紧皱，一时无法抉择。

卜子安自然也看出了修朗的为难，看着他就着清茶饮下安神丸，便开口安慰，“陛下，此事错综复杂，究其原因便是杨才人是否混乱皇家血脉，奴才倒有一个方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说便是！”修朗闻听此言，喜上心头。

“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心隔肚皮，未免让五殿下蒙冤，奴才觉得只有滴血验亲方能……”卜子安缓缓开口。

“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