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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袅袅烟雾在烧得浓烈的夕阳下飘散，楚俨解了烟瘾又嫌弃自己满嘴的烟味儿，转身上了车摸过烟盒旁的口香糖，拍两粒扔嘴里，嚼开了糅合了，由它们在嘴里翻云覆雨纠缠得难分你我。

  刚系上安全带，后座右侧车门忽被人从外面拉开，继而一个看起来跟个小乞丐似的a1pha冒着清淡的青柠信息素钻进车厢，伴着剧烈跑动后的粗喘。

  “快快，”简绥砰地关上车门，拍着主驾的座椅催促，“麻烦你，载我一程。”

  楚俨撩眼皮后视镜瞥一眼，镜中a1pha少年正拧着脖子往后看，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缩了缩肩膀，把脑袋向主副驾座椅中的空隙里埋：“大哥，行行好，随便把我送到哪个地儿。”

  少年的脸从后视镜中一挪开，楚俨就看清了追在车后方三四米开外几个地痞打扮的男人。

  “成啊，你坐稳。”楚俨今天开自己的车到这一带办事，不是私家车开起来就是够横，他踩着油门加，边不动声色把挂在胸前的工作证往外套里藏了藏。

  那脏兮兮的小孩儿坐在后座倒是自在，看甩掉后面几人边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从兜里掏出一沓卷起来的崭钞票捻开弹了弹，数出三张，把其余的塞进口袋，犹豫了下，又从三张中抽回一张揉在手心揣好，右手攥着两百块在楚俨脸侧扇了扇：“大哥，这一程谢了啊，路费少不了你的。”

  楚俨心如明镜却不点破：“说话这么老成，几岁了？”

  “十七……十八？应该十八了吧，不太清楚。”简绥把那两百块搁在副驾上，低头揉自己刚刚摔疼的膝盖。

  轿车驶离市郊，一路驰向警署。

  路上简绥闭目养神过一阵，他警惕心强，再困也没让自己完全沉入深眠，等睁眼看见窗外的景象，他心一紧，手摸上门把：“来这里干什么？”

  “加班，审人。”楚俨侧身戏弄他，工作证从外套里晃出来，他没再遮掩，“下车吧小屁孩，成年了也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简绥这才看清对方工作证上的信息：楚俨，ss级薄荷a1pha，刑侦队长。

  他刚从狼窝逃出来，又把自己往虎穴里送。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搭你个顺风车还违法了？”简绥扯了几下门把，心急地拍拍车门，“开个门大哥，我得回家了。”

  “四海皆你家？”楚俨轻笑，下了车绕到后座，把伺机逃跑的简绥拦住，“那个旧洗车店是唯一与地下赌场相通的出入口，我们警方时常在附近蹲点，你这种小偷小摸的我可见多了，你兜里那沓钱从哪来的我能不了解？”

  简绥蓦地抬头和他四目相对，左手微屈，在沾了污渍的裤腿挠出浅浅的划痕。

  唇瓣轻掀，他从齿间不屑地嗤出一声，将好不容易摸来的钱砸到楚俨胸口：“那几个人出老千，我只不过是给他们个教训而已，臭警官净会多管闲事，烦人。”

  趁着楚俨伸手接钱的工夫，简绥猛然撞开他找豁口要溜，没跑两步就让人薅了后衣领，肩膀和后心窝先后一疼，他那点小伎俩比不过人家专门练过的，很快便被楚俨拧了胳膊，膝盖顶住后背压制在地上。

  楚俨用随身的枪管子在小屁孩周身游走一遍，本意是想搜个赃物，在对方咬牙切齿的挣扎中，楚俨握枪在简绥的右小腿顿住。

  几番犹豫，楚俨勾起食指挑开那截裤管往上卷，虎口掐住那小腿捏了捏。

  不似正常皮肉的温度和柔软，楚俨有点稀奇：“你这是……假肢？”

  简绥在他身下嚷嚷：“收起你那怜悯的语气！”

  当警官的千不该对匪徒动恻隐之心，楚俨却让那股干净的青柠信息素迷了眼，舌尖卷起淡了味的口香糖一裹，难得网开一面，把这小屁孩领到了别的地儿审问。

  第83章番外·《恻隐》中【楚俨x简绥】

  简绥许久没踏入过这样一个简洁且有条理的屋子，a1pha警察的家和平常人的家好像并没什么不同，沙上摆着黑白格调的抱枕，墙壁错落有致地挂了两三幅壁画，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随风飘动，三角内裤的尺寸看上去不小。

  简绥别开眼，两只垂在身前被铐住的手抻了抻，没好气地问身后锁门的楚俨：“能放开我了吗？”

  “先配合我审讯完。”楚俨扔开沙上的抱枕，“坐。”

  在车上靠坐得那么惬意，到了这里瞅着一尘不染的布艺沙，简绥倒是生出些拘谨：“我屁股墩过水泥地，裤子脏。”

  “明天家政会过来清理，随便坐不碍事。”楚俨撕下一页日历纸，用桌上平时盖泡面的《警员守则》垫着，抽出胸前口袋的咬开帽，“来吧，姓名？”

  沙那么大，简绥只坐一个沿儿：“简绥，简单的简，sui……”

  “嗯？”楚俨抬眼等他。

  简绥不肯说是骨髓的髓，他讨厌那个会给自己带来折磨的字，但那么多年又未曾认认真真写过自己的名，于是不那么自信地问：“那啥，有字典吗？”

  楚俨家里没有字典，只好拿手机调出备忘录让对方打字。

  简绥手法生疏地打了个拼音，他没正式上过学，从记事起就让那姓郑的老男人使唤来使唤去，逃跑后为了活下去只能弄脏自己的双手，那么多年就没让自己体面过。

  随便挑了个字，简绥把什么他便答什么，真假掺半，匪徒总爱说谎，更遑论他是没有身份证的人，也不怕楚俨会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