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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指甲摩挲了着账本上最后合计出的银子数量，心道此番总归是有些儿戏了，若是能从那使者口中多探听些泰西之国的国力，也是好的。总不好人家都不远万里来大清做客了，大清却对他们的国家一无所知。

  他甚至筹划若是日后有机会，总也得学着派出人，好好看看除大清之外的国土才是。

  康熙的这番腹稿，胤礽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正忙着筹划自己忧心的事儿，他汗阿玛到底会不会许姚启圣或者施琅带兵去打东瀛。

  直接去试探，未免显得操之过急。胤礽索性把他汗阿玛一贯信任的几位议政大臣，逐个请到毓庆宫来喝茶。请注意，此“喝茶”之意，真的是单纯的用些茶果点心，顺便聊天。

  这次先被请到的，反倒不是他的一贯亲近的师傅们，而是朝廷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裕亲王福全。之所以先找福全，胤礽也有自己的道理。

  说实在的，大清除了收复琉球之外，还甚少有水上作战的机会。胤礽对姚启圣练兵的能力有信心，但他对水师作战的本事，多少还带点怀疑。

  而朝中他能接触到的，懂兵法谋略又亲自上过战场领过兵的人，也仅有他的伯王福全。大阿哥虽然这两年统筹军务，但是自打平息了俄国之事，也再没有直接到过战场了。

  胤礽有心想撺掇他汗阿玛许了姚启圣的请求，也得先知道水师到底有多少胜算才是。

  福全作为一个自从打完准噶尔之后，就一直控制自己降低存在感的人，对于为什么会被太子拉倒毓庆宫这事儿，简直一头雾水。

  他印象里太子虽然带人一直恭谨有礼，但与宗室王亲们一直都很疏离，别说与他们这些个叔叔伯伯了，就是年少时信任过的索额图，这些年看着也不亲近了。更遑论，他鲜少有找自家亲戚联络感情的时候。

  果然，活的久了真是什么稀奇事儿都能碰见啊。

  胤礽客气的搀着福全进了毓庆宫，又客气的把人让到上座，又以小辈之态行礼，这明显是有事相求的态度，直把福全吓得心里哆嗦。

  福全面色镇定，心里却已经开始打小算盘了。他是习惯了只听康熙一人之令，心想若是一会儿太子开口托他做有违皇命之事，他离了毓庆宫得赶紧去回禀皇上，绝不能让太子走上错误道路。

  谁只他心思转了半天，没等到太子让他做什么，反而等到了自己的专业知识答疑十几问。

  福全怔楞了一会儿，又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自己听到的问题：“太子是想知道如果现在去征伐东瀛，水师的胜算有几何？”

  不对啊，太子刚刚帮着皇上挣了面子，又帮着朝廷挣了银子，他还以为太子此时找上自己，是要他帮着笼络人心呢。

  胤礽同样不解，“伯王有不方便言说之事？”他没有问什么怪异问题，怎么伯王一副纠结表情？

  福全连连摆手，“非也非也，只是一时好奇殿下为何有此一问罢了。”

  胤礽略想了想，决定一半真一半假掺着说：“不瞒伯王，孤听说姚启圣上了折子，向汗阿玛请旨要征伐东瀛。孤只觉此事于民有利，但汗阿玛按下不表，孤却不知为何，所以才特向伯王请教。”

  福全却没听过这事儿，只道果然还是太子得信任，他们外臣一概不知的也能被太子打探出来。

  不过康熙没话的事情，他也不敢多置喙什么，沉吟了片刻才道：“若是皇上不许，怕也有内情，太子殿下只管依皇上旨意办事便是。”

  福全做人的原则便是，康熙说了什么，他就跟着顺风支持就是。至于康熙没说的，他绝对不会多表意见。他就是靠着这个原则，在诸多皇室宗亲中荣升为最得康熙信任之人的。

  胤礽笑了笑，“孤知道伯王对汗阿玛向来恭谨，此番也确实不想违背汗阿玛之意。孤只是请伯王指教，若是动起真格的来，姚启圣那里有几成的胜算。”

  他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福全尽管怀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福全只是又盯着胤礽看了一会儿，眼见着太子确定没有出什么主意的念头，刚刚提起了的心便放了一半。他好似回忆似的，边捋胡须边道：“当年打琉球时福建水师连现在一半的兵力也没有，且若论起来，郑氏可比不成气候的倭寇强上许多。太子殿下尽可比较两边的实力，也就知道若是打起来，水师的胜算有几何了。”

  他这番说的巧妙，也很卖面子，虽然没有直接告诉胤礽大清到底能不能赢，但是这两边的对比，倒是更直观的解答了到底能不能答应的问题。

  胤礽得了准信儿，心里更有谱了。恭敬的朝福全谢道：“多谢伯王。”

  话题聊完，准时送客。他刚出过风头，可不想在此时被他汗阿玛疑心串联宗亲。

  福全走后，胤礽自己在书房里写了份详细的“关于福建水师剿灭倭寇利害十则”的折子，预备着找到时机之后好呈给他汗阿玛看，在姚启圣的折子上推波助澜。

  折子写完，今日是不宜再见人了，胤礽左右无事，索性找多日不聊天的系统，好好聊聊近来生的事儿。因为整了洋人，他心里至今还小有澎湃。

  可谁知道系统不是很给面子，不仅拒绝聊天，还直接甩出了一份《蒸汽机原理详解》的资料。

  胤礽：…这是什么迷惑操作？他脑子的系统竟然也有闹脾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