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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好，你说，她是何方神圣？我好奇得快活不下去了。”封澜说完，灌了一大口水。就算是耳光，迎头赶上也好过避无可避的1ang狈。

  对方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皱眉做了个嫌弃的表qíng，&1dquo;说出来你反而会失望。娘子没什么特别的，我了解了一下，也就是个小姑娘，普通人家出来的，小文员——也就那样。”

  显然这看似宽慰的语调并没有让封澜感到好过一些。她想笑，又笑不出来。什么都平淡无奇的小姑娘，不到半年时间却把她谈了四年、视婚姻如洪水猛shou的前男友稳稳收入囊中，这岂不是对她更大的羞rǔ？

  &1dquo;封澜，你知道你输在哪吗？”坐在对面的人见封澜良久不语，便轻声问道。

  封澜自嘲地回答道：&1dquo;年龄？”

  &1dquo;不是。是你的骄傲。你们这类人就是从小活得太轻松了，把尊严、面子看得比天还重。老实告诉你吧，男女之间那破事，根本不吃你们这套。想留住男人，你得缠住他，往死里缠。看过蟒蛇捕猎吗？就是头尾并用，一根丝的空隙都别留，缠到他昏头窒息，四肢瘫软，就落你嘴里了。到时你再松开，慢慢来，想怎么享用都行。”

  &1dquo;有道理。可我就有一点没想明白，请问我表哥吴江怎么就没落你嘴里啊？哦&he11ip;&he11ip;我忘了，他也是我们这类人。”

  封澜看见对方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会儿，就那么几秒，又恢复如初，笑着低头抿了口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坐在封澜对面的女子叫谭少城，前些年死了丈夫，有点钱，现在是她夫家生意的大股东之一，也是封澜的表哥吴江的旧识。

  封澜知道谭少城对吴江的心思，虽然谭少城从来没有亲口说过。

  吴江所在的医院离封澜的餐厅不远，当初这个店面也是他帮忙物色的。吴江丧偶多年，生活被工作占据得满满当当，偶尔放松一下出来吃顿饭，多半会选择封澜这里，然后谭少城也成了店里的常客。

  封澜比表哥吴江小几岁，表哥以前的事她多少从家人那里听来一些。长辈们都说吴江哪里都好，就是命太硬。很早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那姑娘不知怎么寻了短见，吴江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找，后来终于架不住家里人的压力相亲结了婚，对方也是挺好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没多久就因车祸去世了。从此吴江就一个人过到现在。他人品相貌样样都不差，又是大医院的主任医生，找个伴不是难事。封澜猜他是灰了心。经历了那么多事，家里人也不忍心再bī他。现在大家族里他们这一辈人，至今未婚的也只剩下当初在长辈们看来最拔尖儿的吴江和封澜。

  吴江和谭少城之间有过什么过往，封澜并不是十分清楚。她只知道谭少城对吴江不一般，而吴江的反应却甚是冷淡。过去他们在封澜店里碰见过几次，人多的时候吴江就装作没看见，躲不过去最多打个招呼。自从有一次吴江带了他一个国外回来的朋友来吃泰餐，正巧又遇上了谭少城。那天店里人多，封澜忙得不亦乐乎，好不容易抽身去招呼一下表哥，却现他们饭都没吃就走了。从此吴江再也没有到过封澜店里，有事也只会把她约到别的地方。

  尽管吴江从来没有在封澜面前说过谭少城半句坏话，但是封澜深知她表哥的脾气。他不是个热qíng的人，同时也不是个刻薄的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和气的，只有面对谭少城时，封澜能从他面上捕捉到掩饰过的厌恶。

  对于谭少城，封澜没什么好感，不过也谈不上憎恶。谭少城到店里的次数远比吴江多，她不能吃辣的，不喜酸，对香料的味道也不感兴，每次能点的只有那寥寥几道菜，封澜不知道以她的口味长年累月在一个泰国餐厅里用餐能有什么乐。更何况吴江明摆着因为她的缘故不愿意再来了，她还是那样，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半个自家厨房。店里的上下员工都认识她，对她常吃的菜也了若指掌。封澜下意识地与她保持距离，可有的时候也会qíng不自禁地问她：&1dquo;我们的菜你还没吃到想吐么？”

  面对这样的问题，谭少城最多笑笑，偶尔会说：&1dquo;在我眼里能吃饱的东西就是好东西。你们店里有我这样的忠实顾客难道不是件好事？”

  封澜不置可否。管她呢，开门做生意，来的就是客。谭少城的频繁光临算不上什么好事，但也不能说是件坏事，至少她买单很慡快，对服务生也客气大方。封澜认定谭少城生活中应该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因为她总是有事没事就找封澜聊几句，不放弃任何攀谈的机会，即使封澜并不热qíng。起初封澜还以为谭少城的倾诉yù是因为吴江的缘故，后来又觉得不仅如此，她似乎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她死了丈夫，没有知己，公司里多半是下属，这餐厅里在她看来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老板娘了。

  封澜无聊的时候才会和谭少城搭上几句话。谭少城聪明，并且善于揣度人心，与她jiao流不是没有意思。只不过她的dong悉里时常有种让人心生不适的东西，就好像寒冬里的一条蛇，看上去斑斓而温顺，静静地盘在那里，可你永远猜不透它什么时候会吐着信子扑过来。

  第3章蟒蛇嘴边的人（1）

  谭少城短暂的黯然让封澜决定终止与&1dquo;吴江”有关的话题。她再不待见谭少城，心里再不痛快，也没兴拿别人的苦痛取乐。

  "刚才你说你特意&1squo;了解了一下’娘子的来历。啧啧，想不到你还是个热心肠。”封澜口气里不无讥讽。

  周陶然与她感qíng正浓的时候没少来店里，谭少城认得他也没什么稀奇。周陶然是个&1dquo;走在成功路上的自由摄影师”，翻译过来也就是&1dquo;还没有成功也没有固定收入的摄影师”。只要是和镜头有关的活他都可以接，封澜就是在请他到店里拍菜谱的时候认识他的。这几年周陶然6续和几本小杂志有了合作关系，封澜听说谭少城也曾给他牵过线。尽管封澜一直对谭少城的&1dquo;好心”存疑，但碍于周陶然的男xing尊严，她并没有过问太多。封澜自己都不知道冯莹是何许人也，以谭少城与周陶然泛泛之jiao的关系，竟然比正主儿更了解当中底细，如果不是谭少城刻意打探，封澜只能承认自己太过迟钝。

  &1dquo;我是费了点心思。”谭少城掩着嘴笑，&1dquo;我就是好奇，有什么办法？难得遇上一场好戏，当然要看得明白些。”

  这就是封澜怎么也没办法和谭少城做成朋友的原因。每当她对谭少城萌生出一点心软，对方又会迅以特有的方式让人浑身不自在，并且乐在其中。

  封澜觉得她又可恨又可怜，&1dquo;我猜你一定很缺爱。”

  &1dquo;是又怎么样？”谭少城也不生气，&1dquo;你不缺爱，习惯了做主角，习惯被人爱。结果男人选择了别人，把你给甩了。别人的戏唱得如胶似漆却没你的位置，所以你受不了，哪怕你原本也没打算再要他。你要知道，有些人从来没有做主角的命，站得远，不睁大眼睛，连热闹都看不清楚。所以原谅一个寡妇的窥探yù吧。”

  &1dquo;别把自己扮得那么哀怨可怜，寡妇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把我分析得挺透彻的吗？感qíng方面我通常是恨人有笑人无。”

  封澜喝完了一杯冰水，整个人仿佛也被冰镇得有点麻木了，包括负面qíng绪。她想着想着，叹了口气。谭少城说她骄傲，狗屁骄傲。好歹谭少城还结过婚，虽说老公死了挺不幸，但遗产没少得。而自己呢，3o岁来了，还没能把自己嫁出去。要真的打定主意投身事业、不把家庭当回事也就罢了，问题在于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个温暖的男人和归宿的。她想每天回到家和自己爱的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她想在大街上和他挽着手，遇到熟悉的人甜蜜地介绍&1dquo;这是我的老公”。

  结婚这件事，无yù则刚。求而不得，她才脸红。

  整个人的qíng绪缓过来一些之后，封澜开始留意到，谭少城并没有坐在她习惯的位置上，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谭少城游移的眼神已经给了她答案。

  封澜顺着谭少城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靠窗那人的背影。而谭少城的位置则更适合打量那人的侧面。封澜半认真地警告：&1dquo;不许调戏我的顾客。”

  谭少城大笑出声，&1dquo;好的东西你不喜欢？”

  笑声引来了刘康康的注意，他拎着拖把小跑过来，先到靠窗那人身边弯腰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人就站了起来，转身面朝封澜和谭少城。

  封澜对上他的脸，目光不自觉地回避了一下，咬牙低声对谭少城说道：&1dquo;我有职业cao守。”

  &1dquo;那正好，我没有。”谭少城拔高声音，笑盈盈地朝刘康康招手，&1dquo;康康啊，那位是你朋友？坐那里好半天了，不给你谭姐介绍介绍？”

  康康不失时机地快步走到她们跟前，搓着手期期艾艾地对封澜说：&1dquo;是这样的，老板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刚才看你忙就没好意思开口。”他半转身指了指站在几步之外的那人，&1dquo;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正打算找工作，所以我就想，就想&he11ip;&he11ip;”

  &1dquo;哦&he11ip;&he11ip;”封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恍然大悟的语气词拖得那么长。

  &1dquo;哟，不是来吃饭的顾客！封澜，你的职业cao守可以不算数了。”谭少城的反应也不比封澜小，她半眯着眼睛笑道，&1dquo;原来是找工作来的。对了，老板娘和下属之间有没有要遵守的职业道德？”

  封澜虎着脸对谭少城说：&1dquo;我们店里是有黑名单的，对常客也是一样。”她继续以同样的表qíng看着刘康康，&1dquo;你最近还兼管店里的人事招聘了？”

  &1dquo;不是，澜姐。我朋友他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刘康康没有被她的样子吓倒，觍着脸央求道，&1dquo;帮个忙嘛，澜姐，我知道你最好了，好不好，好不好&he11ip;&he11ip;”

  &1dquo;再晃我胳膊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打包寄回去给你舅？”封澜被刘康康晃得有点晕。刘康康这小屁孩，来店里之后话没少说，饭没少吃，就是活没怎么gan。要不是给刘康康的舅舅曾斐一个面子，封澜绝对不会收留这样的暑期工。

  &1dquo;刘康康，你gan的活要是有你的麻烦事一半那么多我就很感激了。你哪来的朋友？”封澜疑惑道。她倒不是说有多了解康康的朋友圈，不过康康只是个刚刚高三毕业的半大孩子，又不是本地人，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孩明显比他要大上几岁。再说了，刘康康要是真有长这样的朋友，她没理由第一次见到。

  康康在封澜拷问的眼神下只得坦白相告：&1dquo;是刚认识不久。”

  &1dquo;在哪认识的？”

  &1dquo;在&he11ip;&he11ip;在学校，不是&he11ip;&he11ip;在朋友聚会上&he11ip;&he11ip;”

  康康挠着耳朵，吞吞吐吐。他分明在封澜脸上看到了赤1uo1uo的四个字——&1dquo;骗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