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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整备四卫营（第1页）

这场大戏闹到大打出手，朱由检再看不成了，于是决定给双方都放个台阶下，“诸位爱卿，朝堂之上只有公议，没有私愤，保定侯出手伤人，实不可取，着令扣半年俸禄，下次再犯，定不轻饶。朕令勋戚监军地方，也是考虑勋戚与国一体，世受国恩，如今边患四起，若不让勋戚参与，实在有违太祖、成祖所定之制，五军都督府在兵部管辖之下，也是代宗之后旧制，朕以为即是成法，大家今后不必再议，但武臣拳拳报国之心不可不查，因此朕意勋贵监军地方，着意监察地方贪腐，克扣粮饷，军器补给、训练不力等事，不涉事权，人权。诸位卿家认为可好？”

这番话一讲出来，文武瞬间安静了，对文臣而讲，最核心就是五军都督府的事权与人权，自从于谦主导北京保卫战之后，文臣对武将权力步步蚕食，以至于逐渐将五军都督府的兵员粮饷、中下级军官任免，部队驻防等一系列权力都收归兵部，现在勋戚们只是五军都督府名义上的领导，没有兵部行文，根本调不动兵。在这一点上武将完全成了文臣的附庸，文臣们所担心的就是失去这最大的权力，为什么文臣要反对皇帝用武勋做监军，就是怕武勋到了地方上一点点收拢部队粮饷，人事任免等权利，架空兵部，到时候兵部再想收权，除非再来一场北京保卫战，再出一个于谦，否则基本上是收不回来的。皇帝的意思是卡死武勋参与军队事权、人权，这倒不能不说，也可以接受。

可不管怎么样，事前文臣是有默契的，这种事坚决不行，一旦开了口子，哪天监军以战事紧急为名，权掌军权，这口子就开了，断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一众臣纷纷把目光看向霍维华。

霍维华心里这个郁闷，最近因为崔呈秀的死，把他吓得够呛，天天低调行事，既怕别人弹劾他，又怕皇帝哪天看他不顺眼把他往诏狱里一扔，自从出了皇帝要委任勋贵为监军的事情，他就觉察出自己容易不得好，所以事事不敢出头，就想躲着，可惜这种事儿，他一个兵部尚书怎么躲得掉，察觉到一众老盯着自己，心中叹了一声，只能出班：“陛下，臣以为委派勋戚为监军实不可取，若陛下信任，臣可以从兵部抽调人员配合兵科行监察之事。”

朱由检心头一笑，还好意思说你们兵部，当下问道：“朕问你，各地可有冒饷、冒功、畏敌不前等事？兵部一年查处几件？兵部可有私相授受、贪贿提拔、与边将串联坐收赃款之事？”

“这……”霍维华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常有。”

“是不常有还是不常查？”朱由检咄咄逼人道。

“兵部按例查询，没有漏网，”霍维华已经脑门见汗。

“辽饷每年千万之数，九边粮饷年耗也不下四五百万，你告诉朕，这十余年打了几次胜仗，为何军饷越来越多，建奴却越来越强，卿已担任兵部尚书三年，前面朕不问你，就说说你当兵部尚书这些年查处多少，追回赃银几何？”朱由检冷笑道。

霍维华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道：“臣殚精竭虑穷数年之功，才有宁远大捷。”

朱由检双眼微眯，盯着霍维华道：“十万对六万，据城而守，杀了真奴多少，朕姑且不论，这么多年除了宁远，还有何建树？一场宁远就能掩盖贪腐之事？”

这下子霍维华终于说不上来了，他觉得皇帝针对自己，宁远大捷都不能说明问题，还有什么能说明问题的。

朱由检终于飙：“自即日起，六科，特别是兵科，着重给朕查贪腐、冒饷、克扣之事，朕念着诸卿为国事操劳，不忍骤然降罪，但你们真以为朕年幼可欺，朝中贪腐成风，层层克扣，有没有做过，诸卿不必说，扪心自问，可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一两未贪，一分孝敬没拿，现今天灾不断，兵祸连连，外有强敌，内有国蠹，大明二百多年国祚，你们想让它断在朕的手中吗？”……

朱由检终于飙：“自即日起，六科，特别是兵科，着重给朕查贪腐、冒饷、克扣之事，朕念着诸卿为国事操劳，不忍骤然降罪，但你们真以为朕年幼可欺，朝中贪腐成风，层层克扣，有没有做过，诸卿不必说，扪心自问，可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一两未贪，一分孝敬没拿，现今天灾不断，兵祸连连，外有强敌，内有国蠹，大明二百多年国祚，你们想让它断在朕的手中吗？”

这段话朱由检早就想说，但先是魏忠贤之事未了，君继位诸事还未理顺，朱由检原本想真正理顺之后再重手治贪，可今天话头赶上，借着一股怒气，全泄出来。

朝堂之上落针可闻，朝中之事大家心中清楚，上至公卿下到文武百官，地方官吏，这个年月有几个不贪腐的。

过了好一阵，朱由检拍板钉钉，“朕启用勋贵为监军，意在查处军中不法之事，若兵部能自查，朕何须如此安排，张惟贤。”

张惟贤立刻出班，“臣在。”

“京营多有废弛，朕着令卿立刻整顿京营，裁汰老弱，清查冒名顶替、空饷，以及盘查各类军械。卿可能做到？”朱由检问道。

张惟贤斩钉截铁地说道：“臣定不负陛下信赖。”

“散朝，”朱由检没理百官，径自回了乾清宫。

回到东暖，朱由检盘点了一下今天所有事情现，事情还真没自己想得那么难，勋戚们这次也是真力了，虽然用勋戚也不是什么好选择，朱由检也并不后悔，不借助他们的力量，自己根本没法与文官抗衡，勋戚们真想要回兵权，那就让他们跟文官去斗吧，至少比党争好得多。

朱由检的主要目的是清查军队，有了武勋当搅屎棍，总算找到了由头，现在最主要是主持人的问题，这点可以先查着，然后慢慢换人。今天既然说到了京营整理，自己手里的腾骧四卫也该整顿了，他给了曹化淳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内部整顿，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于是把曹化淳和方正化都叫了来。

曹化淳一见到朱由检当即下跪行礼，朱由检虚抬了一下手问道：“大伴，朕着意你清查二十四监，情况如何？”

曹化淳回道：“万岁，奴婢从接手司礼监开始，对内官进行了自查，除御马监和被拘押之内侍外，奴婢共清查裁汰、黜落七百二十一人，多半有结交外廷，虚报假账、贪污受贿等罪责，奴婢已追回赃款一百七十三万两，上交内承运库，其余尚在追责。”

朱由检知道为什么曹化淳没有把手伸进御马监，因为方正化是自己的从龙功臣，曹化淳不在的时间里，可以说自己最信任的不是徐应元，也不是王承恩，反而是投效不久的方正化，且方正化掌东厂，他现在完全没必要与方正化闹翻，这也是曹化淳聪明的地方，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形象，同时又照顾自己颜面，也不能说他错了。

朱由检问道：“内廷贪腐是个什么情况，你且说说。”

曹化淳当即说道：“内廷贪腐主要是三大殿工程贪腐，主要涉及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尚宝监等职司，因物料采办、用工等，虚报账册，中饱私囊，各司主事几乎全部牵涉其中，另如尚膳监、惜薪司、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等宫外采办，与商人勾结虚报开支、高于市价采买等不法之事繁多，且都是旧例，奴婢查起来也颇为棘手。”

朱由检冷笑道：“这么说，干净的人没几个了？”

曹化淳微一沉吟说道：“所行不法之事确实牵扯极广，若真全都查了，只怕无人可用，还请万岁示下，查到哪一步。”

朱由检说道：“此事不急，先查大的，小的先放过，等过段时间再查，宫内自查要成常态化，让这些敢伸手的都掂量好，朕考虑以后在司礼监单独成立内查机构，清查内官，清查出来的，一成作为奖励，从这次开始，朕给你批个条子，去内库提赏吧。”……

朱由检说道：“此事不急，先查大的，小的先放过，等过段时间再查，宫内自查要成常态化，让这些敢伸手的都掂量好，朕考虑以后在司礼监单独成立内查机构，清查内官，清查出来的，一成作为奖励，从这次开始，朕给你批个条子，去内库提赏吧。”

曹化淳赶忙跪下磕头：“奴婢代大家伙谢陛下赏。”

朱由检继续说道：“赏钱拿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钱是给大家养廉的，若是自己不干净，执法犯法，将来可别说朕罚得更狠。”

曹化淳说道：“万岁放心，奴婢会盯着他们的。”

“如此甚好，”朱由检说道：“这次找你过来，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内廷现在掌管着腾骧四卫，朕看过旧档，万历四十二年，给事中姚宗文点阅四卫营，现营勇只剩下三千六百四十七人，不及编制一半，马一千零四十三匹。官旗编制七千二百四十人，止剩四千六百余。马也一样，朕估摸着现在比万历四十二年只怕更差，所以朕需要你肩负起责任，挑选精壮，整编腾骧四卫。”

曹化淳当即躬身：“奴婢遵旨。”

朱由检叮嘱道：“腾骧四卫整编并非易事，朕给你找个帮手，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协理整顿四卫营，你需要尽快从四卫营中挑选干员充任军帅，另外朕听说袁崇焕手下有个游击叫曹文诏，上次甘陕三寇之事，王之臣就推荐他，朕查了此人，据说其人勇烈异常，朕给你道手谕，调曹文诏进京，担任四卫营统帅，尽快将四卫营调教正常，另外人员缺额你想办法从宣大辽东选青壮遗孤、良家子填充，不要从京营调动，京营也算是烂透了，怕挑不出好兵。”

朱由检又转头向方正化说道：“正化，腾骧四卫是你该管的职司，现在暂交曹化淳整饬，你务必要好生配合，待训练成军要独立出来，真正成为朕的侍卫亲军。所需经费全从朕的内帑出，朕要把这只军队打造成天下第一强军。”

方正化躬身应是。

朱由检又向曹化淳道：“还有勇士营，也一并整饬了吧，朕把兵仗局划拨给你直接管辖，朕需要让这只部队成为如戚家军一般的火器部队，所用铳、炮与战法，你可调派浙兵将领参与，尽快成军。”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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