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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偷渡前奏（第1页）

漆黑的夜像是死了一般沉寂，马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空荡荡的马路上，只有枯黄的败叶随着北来的寒风在路上飘荡，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又从灯影下飘走隐没在黑暗里，透过车窗玻璃照射下来的灯光晃耀在李光明身上，他搭在方向盘的双腿一动不动，他的裤腿随着寒风轻轻飘荡，他的头歪靠在座椅靠背上，此时他看见远处黑暗中突然走出来一群模糊的人影，他看着他们，他们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的是哈四爷，他看见李光明就笑了，其余的人是他的兄弟们。怎么可能？你们不都已经死了吗？他这样问自己时，这些人的模样变得犹如厉鬼一样可怖，狂风突然大作，路灯一会明亮，一会儿黑暗，四周的景物仿佛都披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衣，宛若魔鬼一样移动，远处店铺悬挂的牌匾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枯骨撞击的声音，声声进入他的耳朵，又声声震撼着他的心灵，哈四爷站在车窗前，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他的手臂伸出二米长，宛若光影一样穿透车窗向他抓来。

“我没有出卖你们，我是忠于四爷的！”他大叫着，从梦境中醒来，待看清楚前面的景物时，他方才觉得是南柯一梦，前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额头上，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水。

朱庆之扭头看他，“大哥，”他说，“怎么了？”

李光明眼珠转了转，“没怎么！刚才老子他妈梦见六扇门的人了，正拿着枪和他们火拼呢！”他说，觉得胆寒，他当初之所以能逃出警方的抓捕，最为主要的原因是他做了警方的点子（黑社会切口，意思是线人），所以他在背负命案的同时，才有人提醒他逃跑。

朱庆之冷哼几声，“老子早晚和六扇门的人真刀真枪干一场！”他说，接下来又要说什么。警笛声划破宁静的夜空。

一辆押送车从市局门口行驶出来，车厢里亮着灯，所以从外面能够看见车厢的情况，蒙仙兵，章小慧坐在车里，他们低垂着头，面色惨白。警车一闪而过，第二辆警车行驶出来，车厢里后排坐着三个小姐，她们神色紧张，面色惨白，李光明想:“他们都完了！他们一定交代了我！”他紧张地望向四周，四周没有抓捕他的警察，他的手停止了颤抖，然后又看向第二辆警车，警车快消失在他的眼帘，他继续想:“只是可惜了，在京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打开官场的渠道，不然我他妈的一定能及时得到消息，还能在京海混一阵，现在看来不行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握紧拳头连续砸击方向盘，当当的声音回响起来，朱庆之浑身激灵一下，然后看见李光明凶狠的样貌时，他额头冒出冷汗。李光明继续想:“我现在只能逃了。南韩可是逍遥快活的地方！资本主义黑暗统治下的女人只要给钱，就能够出卖自己的肉体！”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他收回双腿，抓住方向盘，汽车缓缓行驶。他又想:“我一个人偷渡到南韩，万一有什么事儿可怎么办？我必须拉上兄弟们为我垫背，把他们也带到南韩去，这样也好方便我继续当大哥，挣大钱！”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渐渐有了血色，他调转车头，正准备去麦当娜舞厅召集兄弟们偷渡南韩时，第三辆警车从市局门口行驶出来，警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就停下来。他马上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生了，他把车开到道边的平房前停下，然后关闭车灯，注视着马路上的动静。

警车车门打开，两个身穿制度的民警从警车上走下来，他们走到引擎盖前，把引擎盖打开，汽车引擎冒着浓郁的白烟，两个民警查看引擎后，一个回到车厢拎了一桶水回来，另一个翻动着引擎设备继续查看。李乾突然从车厢里跳下来，他戴着手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车厢里又下来一个民警，他指着李乾，“别跑，回来！”他吼道，追逐着李乾时，从腰间掏出手枪，向天空鸣枪，砰地一声响，另外两个民警快向李乾跑去。

朱庆之掏出手枪，“妈的，”他说，“老子跟六扇门的人拼了！”他打开车门，胳膊却被抓住，他回头看见李光明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哥，”他继续说，“这时候咱们也弄他几个六扇门的人，痛快痛快，出出这些年心里憋的窝囊气！”

李光明捂住他的嘴，“你他妈的少放屁！”他低声说。心里清楚现在在市局门口动手，市局里一定会派遣出更多的警察，他们几个都得玩完。现在只能看李乾造化，他看向李乾背影，李乾已经跑进胡同里，他身后三个警察虽然紧追不舍，但是有两个警察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这小子逃出去回找我们汇合的。”他继续说，再次启动汽车一溜烟似的回到麦当娜歌舞厅。他们召集了崔始兴（崔始原的弟弟），金永男（朝鲜族，曾因聚众斗殴进过监狱），然后派崔始兴联系蛇头，他们则像是老鼠一样躲起来。

待到后半夜时分，李乾才跑到麦当娜歌舞厅，这时歌舞厅已经关门了，他知道大门旁边的胡同里还有一个歌舞厅的小门昼夜开着，于是走进胡同，摸着黑找到小门，然后进入歌舞厅里，舞池中没有人，卫生巾，瓜子皮，饮料瓶子满地都是，舞厅中弥漫着香水和腐败果皮的气味，他跑到包房，包房里空无一人，他又跑回来，然后扯着脖子喊:“光明大哥！光明大哥！”

……朱庆之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由于之前看见过李乾逃跑的景象，所以他的问话很直接，“情况怎么样？”

李乾说:“不好！”

朱庆之张望，见舞厅里没有其他人，“跟我来吧！”他说，“其他人都折了吧！”他一边走，一边又继续说:“大哥决定带着咱们偷渡南韩。”他眼中闪现出充满期待，憧憬的光芒，因为李光明刚说过南韩可是一个花花世界，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在南韩一定能出人头地。

李乾说:“总算他妈的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朱庆之带着李乾走入厨房。朱庆之手指着自己的嘴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静静地站着，耸动着耳朵倾听。

厨房外没有动静，厨房狭小而杂乱，锅碗瓢盆像是小山一样胡乱堆放着，油烟味，垃圾桶残渣剩饭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厨房里弥漫着呛人的气味。四周橱柜表面上布满了油泥，使得整个厨房都显得脏污。片刻，朱庆之蹲下来，把地面上的下水井井盖打开了。然后他安排李乾先下到下水井里，他下到下水井的时候，露出头颅，再次张望四周，现没有其他人跟着，他才把下水井井盖盖上，然后带着李乾沿着下水井里幽暗的通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