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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范娘子忽然道：&1dquo;没追上来&he11ip;&he11ip;”

  翎娘眼睛亮。

  范大先生沉默赶车，希望事情是他们期望的那样。

  队伍中的人却没想那么多，有着身后的催命符，虽不如前一日那样夺命狂奔，行进的度也是不慢。

  早先，范大先生曾与竹生说，离到乌陵王的地界，还得有十几日的路程。他却是以当时庞大队伍的缓慢行进度来估算的，如今一伙人惶惶逃命，拼命的赶了五日的路之后，前方竟出现了地标性的几座丘陵。

  范大先生的弟子又惊又喜，拨转驴头，赶到骡车旁边，大声问：&1dquo;先生，那个是不是&he11ip;&he11ip;”

  许国舆图皆在范大先生脑中，他看到那些丘陵亦是欢喜，肯定道：&1dquo;正是！我们已经到了乌陵王的地界！”

  他虽布衣裋褐，向来却在乡亲中间很有威望。他如此说来，众人便是一阵欢呼，自觉终于脱离了死亡的阴影。

  一众人兴高采烈的行进着。身体虽疲累，精神却放松。

  范大先生却忽然转头，怔然。

  &1dquo;爹，怎么了？”翎娘问。

  范大先生不确定的道：&1dquo;仿佛听见了哨音？”

  &1dquo;什么哨音？”翎娘道，&1dquo;我没听到。”

  &1dquo;阿城，阿城！”范大先生唤他那弟子。

  少年骑着驴凑过来：&1dquo;先生？”

  范大先生道：&1dquo;你方才可听到哨音了？”

  少年刚才正和旁人说起乌陵王如何爱民惜民，满心喜悦放松，道：&1dquo;并未啊。先生听错了吧。”

  范大先生怔忡，道：&1dquo;希望是吧&he11ip;&he11ip;”

  小童在翎娘怀里，想说他也听到了哨音，但一路颠簸，他实在太累了，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就在姐姐柔软的怀中睡过去了。

  当日傍晚，他们寻到了一处水源，在那里宿营。

  彼时正是初夏，太阳落山得一日比一日晚。正当众人放松休憩的时候，远处扬起了烟尘。马蹄声从他们明日将要前进的方向传来&he11ip;&he11ip;

  树上群鸦惊起。

  竹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将绿刃插立在泥土中，微微有点喘。

  也算是一场剧烈运动。只不过&he11ip;&he11ip;她看看自己的手心，握拳，张开，再握拳——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度、力量、体能，都远远没有达到极限！她也就是有些流汗有些喘罢了！

  眼前的路，已经被血浸透。若有人此时路过，必会被残肢和断体吓得昏厥过去。地上纵横几道沟渠。只有从空中往下看，才看得出来那是刀痕。

  绿刃在半边山中，斩过狼，切过虎，剖过野猪，还是第一次对人大开杀戒。

  竹生一个人对抗几十个刀头舔血的男人，钢刀折断的时候，她腾空跃起，在空中终于换了绿刃。绿刃在她手里，虽然憋屈得只能挥些微的威力，但面对这些凡胎肉骨的男人，足矣了。

  大胡子校尉直到身体断成两截倒下，都不能相信。他的人和他一样，全死了。

  他们杀过很多人，有敌对的士兵，亦有无辜百姓。最近一年乌陵王那边龟缩，与大将军冲突得不多，他们倒是百姓杀得更多一些。那些百姓像绵羊，不敢反抗，任人宰割。他们唤之为，两脚羊。大刀砍过去，像切豆腐一般，收割生命。

  最初的最初，还有不安，还有惶恐。慢慢的，就麻木了。世道如此，又不是他们想要这天下乱的。慢慢就只庆幸，自己没生为两脚羊。庆幸自己强壮，手里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