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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记得这个平安扣（第1页）

东桥市莲湖公园里的莲花开得正盛，连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池边散步，注视莲花池久了，难免会心伤。他蹲下，低沉道：“你不是会画画吗？回家把莲花画下来，好不好？“好，”小女孩兴奋道，“我把花画下来，等妈妈回来就送给她，你说好不好？”

心中又痛了，他苦笑着说了声“好”，站起来拉着女孩继续走。记得她曾经说过，满池的莲花开得像一张张笑脸，他回答，花开得再娇再俏，但都不如她。她娇叱一句：“油嘴滑舌！”

，小拳头便轮番落在他胸膛上。他捉住她的手紧贴自己胸膛，哈哈大笑。以前的快乐日子啊，可再回忆只会徒增伤悲。没有一天不在想她。现在的自己如行尸走肉。手臂突然被碰了一下，有个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在迎面响起：“先生，你孩子留鼻血了！”

男人回过神来，只见孩子正用手擦鼻子，鼻子和手上都有血迹，脏得一塌糊涂。他连忙托住她后脑，一手摁住她的鼻子，皱着眉问：“怎么又挖鼻子了？”

小女孩急了，瓮声解释：“我、没、没有，是打、打、喷嚏……”“乖，头别动。”

男人和声打断她，先止血才是关键，“来，头抬高，看着天空。”

小女孩很听话，流出来的鼻血少了。男人的手也沾了血，他狼狈地在自己身上左瞧右瞧，好像在找东西。一只秀气的手递过来一张纸巾，还是那个清脆的声音，“需要纸巾吗？”

男人不好意思点点头，“是的，谢谢！”

他接过纸巾轻轻在小女孩脸上擦。很快，又有两张湿了水的纸巾递到面前，“先生，我刚用水湿过的，这样擦会好一点。如果要彻底洗一下脸和手的话，要到前面小卖部了，那旁边有水龙头。”

男人伸手就拿住了，嘴上忙说：“好的，好的。”

小女孩很配合，可眼睛一直盯住大姐姐。大姐姐笑咪咪地看着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像天上的一轮弯月。直到一切处理妥当，小女孩才指着远处的身影，提醒说：“我们还没谢谢刚才那个姐姐呢。”

男人恍然“哦”了一声，刚才见血，的确手忙脚乱了，他向远处看了一眼，“是啊，我也忘了，先欠着吧，下次再说谢谢。”

“姐姐有一条辫子，很长的，比妈妈头还长。”

她又提到妈妈了，男人神色暗下来，随口应道：“嗯，下次见到姐姐，记得说谢谢。”

小女孩在脖子比划着，“我刚才看见姐姐也带着平安扣，和我这个一样的。”

“那就好办了，你容易认出姐姐了。”

他说。东桥莲湖公园的莲花开得再好，也只是一个景点，游人匆匆而来，又渐渐散去。天色已晚，小女孩也累了，此时正趴在大人的肩上。可她瞪大眼睛硬撑着不睡，只定定望着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睡了？”

男人久久不见她有动静，小心翼翼问，生怕惊醒了她。“爸爸，我看到姐姐了。”

“哦，在哪里？我们还没说谢谢呢。”

孩子趴在他肩膀上，他只能轻轻地转过身去。她指指身后的小路，“可她转进去了。”

男人下意识回头，在茂盛的树丛中，闪过一片衣角。他抚摸小女孩的后背，轻声说：“姐姐要回家了。”

她在爸爸耳边低声问：“姐姐像妈妈吗？我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

男人明显顿住了，很快便又朝前走。路只有这一条，唯有继续走下去。小女孩换了个姿势，头埋在大人怀里，“我记得姐姐脖子有个平安扣。男人把她抱得更紧，“宝贝，别说了，累了就快睡吧。”

小女孩模模糊糊道：“妈妈有平安扣，姐姐有平安扣，我也有平安扣……”声音越说越低，终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