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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九州

姜真跌坐在封離面前，如同木塑一般，再也沒&znj;有動彈一下，只&znj;餘下一片長久的死寂。

她怔怔地抬起頭，眼睛有種如夜雨般黯淡的沉默，久久不語。

從封離身體裡抽出&znj;來的氣運，和她漸漸融合，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澆上熊熊烈火，熱流淌遍全身，直至指尖，感覺奇妙又揪心。

她注視著的頭頂，緩緩曳動著奇怪的影子，逐漸匯聚成了一隻巨大的眼睛，隔著迷霧遠遠地注視著她，她覺得，眼前的一切也許是她的幻覺，但又如此真實地蠱惑著她。

方佳伶心下感覺不妙，姜真像是被什麼人迷惑了一般，目光逐漸渙散。

這不應該，方佳伶不知道被分開的天地氣運重合二為一會發生什麼，但顯然不應該是眼前這個樣子的。

天地氣運，這樣玄妙的東西&znj;，聚集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現在理應是這個世界的寵兒，享盡尊榮。

他提高聲音：&1dquo;姜真！”

姜真臉上露出&znj;一些微妙的表情，沉默著沒&znj;有說話&znj;。

看她有了反應，但反應不大&znj;，原本化作血劍的鮫珠從中脫出&znj;，重幻化為人的形態，半數的血液摻雜在人形中，紅色蔓延，讓他看上去有些恐怖。

方佳伶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把按住她肩左右使勁搖晃，聲音微高：&1dquo;姜真，姜真，你&znj;醒醒。”

姜真重睜開眼睛，一雙眼靜靜地看著他，內里似有灰色隱隱湧現，聲音平靜：&1dquo;做什麼？”

方佳伶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才說道：&1dquo;你&znj;仙骨已成了。”

褪去凡胎，徹底得到&znj;仙格，放在其他人身上，應該是連做夢都不敢夢的事情——更何&znj;況，她還得到&znj;了天地氣運，當為仙界第一人。

姜真並沒&znj;有這種實感，對於天地氣運的概念，也了解得不深，她抬起手，臉上的茫然逐漸褪去，只&znj;餘下疲憊的面容。

她唯一有實感的，就是她確實殺了一個人。

她望著封離半闔的，被血色漸漸覆蓋的失神&znj;的雙眼，嘴唇緊閉，沒&znj;有說話&znj;。

方佳伶催她：&1dquo;你&znj;快去拿骸骨，他體內的骸骨還是完整的，放回去，焦獄州還有救。”

他向來是嘴硬心軟的性子，嘴上雖然嘀咕她不許救那些鳳凰族的人，實際卻一直暗中留意&znj;。

姜真取出&znj;骸骨，遲疑了片刻，纖細的手指拂過骸骨，上面和她在諸敝州拿到&znj;的骸骨一樣，尾部&znj;都像是硬生生被掰斷一般，上面全是參差不齊的口子和骨裂。

方佳伶化成的水形狐疑地靠過來，模糊的液體構成的面容，如有實質一般打量著她：&1dquo;你&znj;在想什麼呢，老是發呆？”

&1dquo;我在想。”姜真聲音虛渺：&1dquo;這樣的骨頭從身上斷下來，會不會痛。”

方佳伶一哂：&1dquo;傳說中的聖祖，還不知有沒&znj;有神&znj;智，你&znj;倒考慮起祂會不會痛了。”

姜真瞥了一眼，沒&znj;有理他。

骸骨融入地核，消失不見，充斥於焦獄州上空的罡氣很快安定下來，外頭的聲音歸於平靜。

姜真停在地洞之中，注視了封離很久很久，久到&znj;方佳伶忍不住想要開口了，她才轉身將這片黑暗拋在腦海。

她背過身之後，身後的那具屍體就迅燃燒起來，眨眼間，所有的愛恨、痛苦，都在此刻灰飛堙滅，消失不見。

她走出&znj;大&znj;門，四周皸裂的土地已經逐漸合攏，重煥發出&znj;生機，發出&znj;悅耳的沙沙聲響，草地葉脈，稚嫩地鑽出&znj;泥土，仿佛再過一段時間，這裡就能恢復成原先的青蔥模樣。

迎面走來數人，為的是彤金。

他見到&znj;她，臉上爆發出&znj;一種幾乎忘卻呼吸的期盼，眼睛極亮，不敢表露出&znj;不妥，只&znj;能強忍著，又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

姜真嘆了一口氣，並不想受他這一拜，抬手之前，隔空扶起了他。

和他一起的，不僅有鳳凰族的族人，還有一些姜真沒&znj;有見過的，來自其他州的士兵，姜真便知道，應當是九州的援軍過來了。

&1dquo;多謝，您的恩情。”彤金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顫抖：&1dquo;此等大&znj;恩，我族定以&znj;死相報。”

那倒不必了。

姜真目光落在了一個眼熟的身影身上，她多看了一眼，又轉頭將視線停在身後的方佳伶身上。

化為水形的方佳伶抱著胸，昂著頭沒&znj;有說話&znj;。

被她看了一眼的那個人，卻主動站出&znj;來，對她行了一禮：&1dquo;在下諸敝州方氏旁系子弟，方落星，奉家主之命，前來相助仙君。”

是，她在諸敝州暫住那晚，在方家看到&znj;過這個人的臉，她短暫地怔愣了一下，不由說道：&1dquo;你&znj;們家家主&he11ip;&he11ip;”

姜真還沒&znj;想過諸敝州的人會來幫忙，畢竟方氏一族可謂是九州數族中最排外的一族，攻擊性也極強，姜庭暗中聯繫九州時，也沒&znj;有與諸敝州結盟。

她還沒&znj;說完，方落星便已經拱手說道：&1dquo;家主與您是朋友，我們定不負所托，為九州出&znj;力&znj;。”

方氏還有他這麼性格純良，能說回道的人才，真是和方佳伶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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