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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心里，他一直只承认沈君玉这个正妻的，她嫁在他最难时，他们相恋在微末时，互相依存和照顾过，他是爱她的，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这爱越来越少了。

他也从心里愧疚，但是母亲过于强势，寄来的钱都在她手里把空着，一分一毫一厘她都不肯用在沈君玉身上，他……没有办法。

“你用三两银子买我，我做你妻子是应该的。你爱我护我，这几年，我受尽李氏磋磨，先后掉了三个孩子，这份情也便还了。这些年，你们吃用我兄长的，便当作当年那三两银子对于我兄长的帮助。从情从义我都不再欠李家分毫，你把和离书给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沈君玉说的多，其实不大声，但是李大雄还是听的清楚。

此时终于走到这步，他反倒清醒了过来，沈文清的质问，和沈君玉此时的话，都衬托着自己这几年的愚蠢。爱她护她？爱曾经有过，但从来没有护过，若有，何至于让她变成如今这样？

沈文清看也不愿意看李家一眼，率先走了出去，瞿睿齐本就是为此来，自然也不会多留，跟在沈文清身后出去。释亦看了李大雄一眼说：“过两日我大人会派人来拿和离书，你不要忘记了。不然，你们会知道，这些你们怎么得来的东西，会同样的怎么失去。”

李大雄失魂落魄地看着离开的三人，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也都叽叽喳喳地散开了。李家的事情他们也清楚，本来想着李家现在富了，不少人是愿意和李家说亲的，不然也不至于李家一年里说下两门媳妇，还给大儿子娶了个平妻。农家哪里有闲钱娶平妻哦！但如今看来，李家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了，谁可不敢把女儿嫁到这里来受苦，哪怕不疼女儿的也会送到有钱人家换点银子，给李家？那不是白给吗？

除了失魂落魄的李大雄，此时其他人还未想到这些，直到沈君玉的离开，虽然减少了一点口粮，但是沈君玉原本吃的也不多还不好，离开省下的那点口粮没什么大作用。但是李七郎直接因为后半年的束脩没交赶回来大闹，李氏赶紧把手里的钱拿去给交上，手里便不剩多少了。娶了三个女人进来，今年沈文清的银子也还未来得及送来，这一年才走了一半便把钱花光了。

李家的日子才真正地开始艰难起来……

沈君玉的身体确实不好，去时五天的路程，沈文清用了八天回去，这一来一回便是十多天，竟然去了近半个月。这让沈文清有些担忧，他问瞿睿齐：“你这无故离开半个月，没事吗？”

“去时是为了你，想不了那么多。如今，回来了，也没有去想的必要。”瞿睿齐说。

沈文清一愣，心里不得不承认，他……感觉被撩了一把。沈君玉自醒来之后便没说过话，给她吃的她也吃，但因为身体不好，多是以清淡为主。

虽然沈君玉躺在马车上，却如透明一般，此时听到瞿睿齐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了瞿睿齐一眼，然后又看向沈文清，她不是不通世事的小姑娘，瞿睿齐这话挑逗的意味实在明显。

瞿睿齐一向对外界敏感，沈君玉看来时，他便发现了，但他没有去说。而是看着被自己一句话说的有点不知所措的沈文清继续说：“我开玩笑的，你不必担心，县丞又不是第一次接管这些事情，大可放心。”

“无论怎么说，你陪着我来了，这事我确实十分感谢。原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瞿睿齐听到这里，便有点不开心，他打断道：“你心里其实是知道我为什么的，不是吗？”

这是瞿睿齐第一次近乎挑明地说出来，沈文清被这近乎直白的语言吓地手一抖，差点没一掌过去，说不知道。瞿睿齐看在眼里，眼里有些笑意，但他还是安抚地转移话题道：“君玉回去住处安排好了吗？”

沈君玉已经被他们这短短两句话惊有点傻了，此时听到说自己，才有些回神，便听到沈文清松了口气，说：“后院一直给君玉留着房间，每隔段时间君和还会打扫，所以回去便能住上。”

听到这里，沈君玉的内心有感动激动，更多的是安心，她并不知道已经出嫁的她回来是否对，兄长是否能接受她，可她已经无处可去，如今沈文清的这句话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了对于自己的欢迎。

肖家父母在知道沈君玉回来后，直接把给肖玉若一个人相看，变成帮肖玉若和沈君玉一起相看。但沈君玉一次也没有出来看过，沈文清也不认为此时的沈君玉适合再找一个，所以便帮沈君玉拒绝了。肖父肖母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听了沈文清的话，便没再给沈君玉相看过。

但是，私底下他们还是和沈文清谈过：“君玉如果一直不出嫁，你的婚事便不好说了。”哪家女人都不会愿意嫁给家里还有个和离的小姑子的人家。

沈文清只是笑笑：“如果是这样，我便不娶。我是沈家的一家之主，我带着她们出来自立门户，但若是连自家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嫁给我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肖母叹口气，她并非不喜沈文清的想法，只是有时现实十分残酷，沈文清的想法在这个时期说的上是天真，过于天真。但是，看着沈文清认真的双眼，肖母想，身为女人，大抵谁都抵抗不了有这样的兄长吧！

若是沂蒙还在，自己又何尝不会这样教育他呢？可惜，这样的想法，是要有相对的家世来匹配的。而他们如今，都无法从外在条件支撑如今的想法。

沈文清只是笑笑，他也知道天真，也知道不现实。如今在家里的沈君玉其实不仅仅影响着自己，如今君和还小，等再过几年，沈君和说亲的时候，沈君玉和离的身份也就也影响着沈君和。但是，毕竟到那时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何况，也不能为了沈君和，就将沈君玉丢在那样的地方，他知道不用两年，他就可以给沈君玉收尸了，所以，沈文清如今不过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

当然，便是如今的沈君和对于沈君玉回来的想法也只是开心，虽然对于沈君玉她的印象没有多少，甚至没有肖玉若来的深刻，但沈君和还是很开心的。

没有说动沈文清，当然，肖母也并不是一定要说动她，她只是想提个醒而已，见沈文清如此，担心的同时，她也是欣慰的。

沂蒙的眼光是不错的。肖母有些凄凉地想，倘若知道如此，她便不该阻拦他的，沂蒙走时没有说清这份感情大概也是最大的憾事吧！

沈文清如今烦恼的事情反而变成了瞿睿齐，他就犹如打开了开关一般，自从那近乎挑明的话之后，他便开始有些不知收敛。

以前接触自己的时候，姚齐那家伙总要找些理由的，虽然那时候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如今姚齐有时甚至连理由都不找了，所幸他还是比较规矩的，顶多……顶多就是会摸摸自己的手。